“不麻烦不麻烦,”青容勾眼笑,继续盯着老道士,“道长,来嘛……”
“……贫道去看看别的地方找找线索好了!”老道立马被吓得脸色青,本来还狐疑地往屋子里瞄两眼。这下一溜烟下楼,跑的比兔子还快。
青容倚着门笑,一抹脸,掩去了那等没脸皮的娇媚。懒洋洋看着屋中床榻,“我的戏演完了……你们两个也差不多点啊。”
榻上,洛浦在结衣肩上一拍,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地推开美色。唇瓣殷红,似笑非笑道,“多久没尝到男人精血了,如此饥渴?嗯?”
结衣猛地被往后一推,直接摔下软榻去。埋怨洛浦不温柔时,她心下一惊,又有些庆幸:若自己一味缠着洛浦下去,该不会也把他给弄死吧?
这一番后怕下,便仰脸去看洛浦。他除了脸色惨白些,如今还能垂着眼睑与她调笑,想来,也是无碍的。这放松下,就看到洛浦苍白清瘦的胸脯,大燥,眼神飘忽,“哼!你也是下【流胚!”
洛浦拿过一边的衣裳披在身上,看到结衣瞪大的眼睛明亮灿然,笑嘻嘻地望着他。手指一顿,一手很有技巧地挡住胸前“春光”,一面俯□,另一手勾着她下巴转个方向,低笑声如美酒清醇,“你这艳鬼啊……转过头去。男人穿衣,也能随便看?”
那边看到的,是青容好奇的笑,就差直接问出口:原来你真是女鬼啊。
结衣心里翻白眼,她又不是没有瞧过男人。不过一想到方才瞄到的洛浦身材,一时口干舌燥,心底痒痒的。索性寻些话头,来转移自己注意力,“我有名字的,我叫结衣。你不要总是‘艳鬼’‘艳鬼’的喊我好不好!”
“结衣姑娘?噗嗤……真够矫情的。”说话间洛浦已经穿好了衣衫,俯身捏捏她的下巴,“千年老姑娘哎,地上多凉啊,起来吧。”
……就没见过这么讨厌的人啊!
青容一边站在门边欣赏他们的打情骂俏,一边眼睛还往外面瞅着。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她也不是不守信誉之人。眼下隔着昏昏暗暗的窗纸看到外面的情景,却道一声不好,“该死的老道士!”
洛浦撇眉,看向跳起脚的青容姑娘。
“那老道士捉不到艳鬼,又要收了这楼里其他普通的鬼……他真能折腾啊!谁求着他捉鬼了!”青容气得大骂。
结衣缩在洛浦身后,想到青楼那许多鬼影,不由诧异地多了一句,“你们……一直都知道这里是有鬼的啊?那你们还……”如此镇定地住在楼里,也没想过搬走。
青容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给一人一鬼指点一条明路,“我这窗口通向后院,你们翻窗赶紧走啊。我要下去瞧一瞧,可别真让他收鬼了!”一语说完,青容便推开门,急匆匆奔下楼去了。
结衣和洛浦对望,洛浦眨眨眼。好了不用商量了,谁也没有多管闲事的兴。
重回到大街上,洛浦盯着结衣撑起伞闷头走路,抿嘴失笑,“逃过生死一劫,有什么感想没?”
“……才没感想!”结衣冷眼白他,“我已经是死了的人了,好不好?!”
洛浦怔然,这只艳鬼,非常的识时务,很少有胆量反驳自己的话。且落下自己,独自往前走。这是怎么了?
殊不知,结衣撑伞站到大街上,人来人往中,她又看见了跪在街口的小姑娘,白衣素缟,低头哭泣。瞬间,思绪被往前拉,拉出那段自己刻意剪掉的空白……
对镜描红转,长待郎归来。这归与不归,等与不等,无辜的人命,已经被她碾碎。可能想过,自己也有一天,来亲眼面对着这结局……
洛浦不知她心绪,追上前,低声笑,“干嘛不说话?咱俩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
结衣心烦气躁,甩开他的手,美目瞪他,随口冷笑,“咱俩之间,有什么能说的么?我以为长休道长是留恋花街柳巷,今天进了青容姑娘的屋子,才知你们根本就不是我想的那样!”
“你就当我一个玩意儿是吧?平时丢在苏家不问不管……今天要不是我机灵,想到了你可能在‘风露楼’,我就要魂飞魄散了!”
“你这个毫无责任心的混蛋!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儿魂飞魄散了!”结衣冲着他大喊,眼中清泪如珠,滚滚而落。
……居然……说哭就哭……
洛浦从未置身于如此诡异可怕的环境中,结衣对着他哭的肝肠寸断,他还压根没明白她在后怕什么。他们两个人关系……好像没那么亲密吧?
她不是应该在苏府里,每天对着苏慕清痴傻春么?什么时候还记得自己这一号人的存在啊?
还是遇到了生死关头……又开始演戏了?!
但看这哭相,实在不像是假装啊。
周围聚过来的人多了,指指点点。洛浦头皮麻,赶紧摆出一个“我错了”的表情,把她往怀里一抱,表面上柔声安慰,实际上却在她耳边冷声警告,“你又在做什么?博取我的同情么?艳鬼,我可不是苏韵,两滴眼泪就能被你骗过%”
“我叫结衣结衣结衣!”女鬼大喊,“难道因为我死了,连自己名字的权力都没了吗?你从来都没把我当个活物看待么!”
……“好好好,结衣结衣,你别喊了!”洛浦被她吓住,赶紧安慰,声调放得更加温柔,“乖结衣,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