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中手颤抖,他却说不出,这不对劲,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心神被什么瞬间一击,脑中短暂空白,不知为何。只勉强笑,“姑娘何解?慕清自是慕清,何来改变一说?”
☆、慕清
当是,苏韵似乎有点儿察觉结衣的反常了。忙上前拉住结衣,对他二叔介绍,“这位是父亲大人提起的长休道长,还有他的徒弟,沭阳。旁边的姑娘叫结衣,是……”他左右为难,不知该怎么介绍。
洛浦揽住结衣肩膀,微笑,“我表妹。”
苏韵点点头,继续编着谎言,“我在鬼宅遇难,幸得他们几位相助,想请他们去家里坐坐……二叔,可以吧?”
苏慕清唇角浅抿,刻意掠过结衣,淡笑着将目光移向远方,“你倒会拿我的府宅做交易。”
苏韵赔笑,几人跟在苏慕清身后,往那府上走去。这才知道,原来苏家家业大,苏韵被京中父亲赶来金陵历练,而金陵那处苏府,其实是苏慕清的宅院。
一路人几人均低着头,心怀鬼胎,默默无言,却也到了苏府,一番客套下各自回房,自是不提。
一晃到了晚上,结衣从屋中走出,长长的廊道里空无一人。她嘴角渗出一丝冷笑,左拐而行。一路上草木凄凄,树叶零落投下一斑斑阴影。贴雪肤,赤足银链,步履婀娜。
院中模糊鬼影闪烁,全当看不见。她的身形纤瘦,背影望去,并没有在青砖上投下阴影。任意而行,推开其中一扇门,果然灯火昏昏下,面如冠玉的青衫公子愕然抬头,“结衣姑娘?”
手轻轻阖上房门,女子眉心朱砂低垂,只留下一个血红的印子。
苏慕清顿了半晌,才从书桌前起身,到门边去扶结衣,柔声安慰,“姑娘是迷了路吧?我让下人……”
他手一碰女子冰凉的手,便被反缠住,女子依身过来,一身媚骨缠上来,抱住他脖颈,唇角淡笑漾起魅惑的弧度,“……慕郎……”
身子被重重一锤,望着女子清亮如雨、又痴情似火的眼睛,顿时大脑空白。手还按在女子肩头,不曾动,却已能感觉到女子衣下的冰肌玉骨,口干舌燥。
艳鬼艳鬼,无非是专凭艳骨,床笫间夺取男人精魂。
舌尖从唇中探出,小巧而湿润,在唇边一舔,足添媚色。
苏慕清蓦然别头,松开搂住女子的手,声音已紧,“姑娘请自重。”
耳边吹起芳香,结衣轻轻笑,“奴家不爱自重。”抱住他便吻上去,天雷勾动地火。
“姑娘……”苏慕清仍存有一丝理智,却被媚色天成的女子一路推着往后,灼热感从小腹一路向上升。他心中茫然,还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却只能顺着本能反应。
“啪”,两扇门被推开,一阵清风袭过,再醒过神,苏慕清震惊地现那个德高望重的“长休道长”和自己的侄子苏韵都在屋子里。后面灯火幢幢,一个白衣女子一闪而过。
苏慕清脸色瞬间难看。
洛浦揽住结衣纤若无骨的腰,手钳住她,警告地往她面上看一眼,回头看苏慕清,似笑非笑地抬着凤眼,“表妹今晚身子不适,被人趁虚而入下了药。若有得罪之处,请苏公子见谅。”
苏韵扶着他二叔坐下,回头复杂地看结衣一眼,道,“道长说的不错……二叔,你没事吧?”
苏慕清抚着额,抬头看洛浦怀里的结衣,褪去方才的妖冶之姿,如今看去,却是清气自敛,低着头不吭声。他叹口气,“被人趁虚而入下了药么……好了,你们下去吧。苏韵你留下,二叔有话问你。”
洛浦眼尾往外树影葱郁处一扫,淡渺渺笑了两声,强制性地把结衣拉了出去。留下苏韵独自面对苏慕清,自是不说。
两人一路行了许久,摆脱园中人到一偏僻小亭,结衣将他手一甩,“放开我!”
“放开你?”洛浦转身面对她,眼底升起两团冷冽之色,“让你今晚夺了苏慕清性命,隔日轰动整个金陵城?!”
结衣冷笑两声,“他前世负我,我不该杀他吗?”
“哦,这样啊?那你之前杀了那么多人,是为何?”洛浦往前一逼,目光清湛,“若不是他,你日后还要杀许多人,是也不是?!”
“他不过害你一条命……你为了一条命,已经杀了多少人了?!我不收你,难道天下就没人收得了你了么!”
先前的洛浦,总是漫不经心多一些。他是道士,行为举止却更像个无所事事到处晃荡的纨绔子弟。结衣虽知他本领高强,但一路行来,他并不曾管束自己,所以才松懈下来。
如今洛浦一字一字逼来,让她步步后退,身子靠在斑驳石柱上,再无处可退。
结衣面色惨白,脑中掠过那些被她杀掉的男人,辩驳,“他们在外玩弄女人,活该死!”
“那也不是由你来决定他们的生死!你一个艳鬼,不入轮回不得投胎,连自己的事都稀里糊涂,你凭什么管人家的事儿?!”洛浦依然冷眼盯着她,那目光,让她心中颓然,找不到面对的理由。
“闭嘴!闭嘴!”结衣大喊,泪水滚落,瘫倒坐地。
……不入轮回,不得投胎……
这是她堕落为“艳鬼”的报应!
忽而,她又抬头,凄苦尖笑,“你收了我罢!否则,我是一定要杀了苏慕清的!我永世不入轮回,为什么他还能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