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以前的旧怨,对于现在洪家不想对付齐王的举措,沈罗珏多少有点儿理解了,只是理解不代表她能一直老老实实不搞事。
既然山不来就我,自当我去就山。
夏末的某天夜里,沈罗珏突然问听雪,“听雪,我还要多久才能回京啊?”
“算算时日,还要一个月呢,公主离开安宁日久,可是想家了?”听雪其实也有点想回皇宫,虽然皇宫那地方对她和沈罗珏来说,都没有什么美好的回忆,可她们在那里长大。
离开久了,心中总还是惦记着。
“是啊,我可想回去了,这一路走也要走半个月,为了不耽误我的及笄之礼,可要提前准备。”沈罗珏催了一声,她准备这几天就交接工作,带人回安宁。
听雪没意见,沈罗珏怎么说她怎么做,她不够聪明,唯独知道一点,那就是只有跟着公主,她才能站到更高的地方,看更好看的风景。
沈罗珏一言令下,所有人都开始忙活起来,主要的几个人都要和沈罗珏离开,被留下的是少数。
朱瑶彧、薛满堂、钟婉宁三人是肯定带的,张文元和听雪自然也要跟着回去,秦家兄妹俩,兄长留下,秦九龄跟着薛满堂回去。
较为有争议的一个人,是周溶月。
周溶月与当初沈罗珏一起收入府中的女官们管理着紫罗县,前些时日,朝廷派来一个朱家旁系为紫罗县令,到了之后,就直接被架空了,他在朝廷方面是县令,在紫罗县却没有任何实权。
如果周溶月离开,还带走现在紫罗县的一批女官,那紫罗县就不一定还能牢固掌握在沈罗珏手上了,还有定安也是。
不带上周溶月,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沈罗珏才会将她叫走,地方上当官,肯定没有在沈罗珏身边吃香。
沈罗珏一时也是犯了难,最后还是周溶月自请留下。
周溶月的目标很明确,她想成为沈罗珏重视的左膀右臂,但她远没有朱瑶彧能干且聪慧,在她前十几年的人生,她的眼界困于后宅,她需要更多地方上的积淀,来追赶朱瑶彧。
她相信只要后方守住,就算她不在沈罗珏身边,沈罗珏也不会忘了她的。
沈罗珏明白周溶月所想,其实她很赞成在基层先干几年,若为官者不了解这片土地,而是成天在朝堂上高谈阔论,于治国来说,毫无益处。
浩浩荡荡的车队往安宁而去,比起来时,沈罗珏的队伍要长了许多,除了她多带了些女官外,还有不少商人,紫罗县的东西既然已经卖到安宁,自然该去安宁建立店铺商行。
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齐月娥撩开车帘看向前方,前面同样是行进的马车,但更远处,能看到印有沈字的旌旗在空中飘扬,坐在马上前行的玄甲兵卫背脊挺直,行走有序。
秋高气爽,在叶黄落地前,沈罗珏的车马走入了安宁城。
那一日,许多安宁城的百姓都站在街两边,伸长脖子看着车队进城。
他们对今日回城的定安公主十分好奇,虽然这半年定安公主没在安宁,但有关她的话题却在民间不停出现。
尤其是在定安公主剿灭了西成乱贼后,民间渐渐兴起一个声音,定安公主是第二位泌阳长公主。
当年泌阳长公主为太|祖之女,为父解忧,巾帼不让须眉的故事,至今还在民间流传,他们自然很好奇这位公主。
车队运来安宁许多财物,有定安地方上贡朝廷的,也有沈罗珏拉来送人的,还有布庄与琉璃厂的货物,纵然百姓们看不到里面的金银细软,只看到绵延十里不绝的车队,但这一幕,也能成为他们口中长久的谈资。
在沈罗珏入城当日,住在天下最尊贵之处的人,心情不一。
庄帝欣喜女儿回京,想借她压制近来愈有太子架子的齐王,贤妃则想着如何与沈罗珏联手对付贵妃。
唯一知道真相的贵妃,如临大敌,内心一万个不想见沈罗珏,却也要扬起僵硬的笑,与庄帝一同迎接远行的女儿归来。
一份军功,两座城池,沈罗珏借此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透明公主,一跃成了庄朝百姓口中常常议论的人。
效泌阳长公主之姿,领府兵以镇乱贼,治紫罗以安民心,她披上了另一层伪装。
从马车中下来后,沈罗珏抬头遥望在如血残阳中矗立的宫殿,灰墙之下站着排排侍卫,青砖之上是来往行走的宫人,夕阳拉长他们的影子,将他们永远镌刻在时光倒影之中。
“公主,我们回家了。”听雪在一旁同沈罗珏小声说,难掩心中雀跃。
沈罗珏不禁莞尔,“是啊,回家了。”
这座历时百年的宫殿,见证了数位帝王的一生,或许以后,她也将在这座宫殿内度过余生,天下兴亡,皆在这座宫殿主人手中。
守在宫门前的佟贤远远的带着奉承的笑走了过来,向沈罗珏行了一礼,说道:“恭迎公主回宫!陛下与贵妃已在春元宫设宴,为公主接风洗尘!”
第54章。道宴无好宴热闹啊,热闹
回到春元宫后,沈罗珏洗漱换好衣服,便去主殿赴宴了。
沈罗珏以为洗尘宴上应该只有庄帝和贵妃,没想到她到主殿的时候,才现还有三个人。
齐王、献王以及贤妃。
他们像是平常人家一般,坐在宴席之上,每个人脸上均是笑意盈盈,与沈罗珏说话时也都是用亲昵的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