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夫人闻言马上回话,“回公主,乃是薛家五郎薛程薛长史之独女,薛香莲,说来也巧,与公主还有几分亲缘。”
沈罗珏下意识看向薛满堂,薛满堂一脸懵,回给她一个无辜的眼神。
薛满堂脑子里转了好几圈,愣是没想起来薛香莲的模样,她年年在边关,不知道家里的情况,家中的姊妹,她压根没见过几个!
“独女,我记得薛长史有好几个女儿吧?”沈罗珏想起了薛岑竹,她才是薛家几位娘子中年纪最大的。
“庶女怎能算得上呢?嫡庶有别啊。”洪夫人说起庶出的孩子,脸上有些冷意,马上又恢复热情的笑,“不过薛长史确实还有个嫡出的女儿,可惜那位薛娘子命薄福浅,年纪轻轻便因故去世了,唉。”
说着她还装模作样的擦了擦眼泪,把薛满堂看的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不管是嫡出还是庶出,都是我薛家排得上名号的女儿,若以你的说法,公主也是庶出,难道公主就不能算陛下的亲生女儿了吗,陛下有公主十四位,在你眼里,只有镜湖公主算公主?”薛满堂不满的开口,她不懂人情世故,但她知道人的恶意。
这个洪夫人,明明也是饱读诗书之后,进退有礼,怎么说话这么奇怪?似是带着一股尖酸刻薄的劲儿。
洪夫人一愣,随后连忙跪地请罪,“妾万万不敢有此想法,请公主恕罪!”
“今日开宴,大会宾客,宾客前来,哪儿有因言获罪之说?起来吧,你不必跪。”沈罗珏叫人把洪夫人搀扶起来,其实她有点懵,来大庄这么久了,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人说错两句话就跪下请罪的。
宫里的规矩都没这么严格,这位洪夫人给人感觉也太怪了。
洪夫人起来后,又向薛满堂行礼,薛满堂连忙侧过身躲开,如果日后薛香莲真的和洪峰成亲,那洪夫人就是她的长辈,哪儿能受长辈之礼。
“是妾有眼无珠,竟未曾认出薛三娘子,口出狂言,冒犯了薛娘子,其实妾并无恶意,薛家的小娘子们自是格外尊贵的,正如陛下之公主一般。只是有一句,妾想问问薛三娘子,难道在薛家,嫡庶无别吗?”
当然是有别的,凡是大贵之家,对嫡庶的分别越大,不说别的,如果现在皇后生个儿子,哪怕刚出生,齐王和献王都没的争了。
等以后不管是谁当皇帝,都得尊称皇后为母,比对自己生母更尊贵才行,而且太后有废帝的能力,这就是正妻与嫡系的特权。
庶出就是庶出,哪怕是宫中四妃,那也是妾,皇后在一天,她们就不可能明目张胆的支持儿子当皇帝。
“薛家娘子没有公主们尊贵,但也不是谁都能抹去她们名号的,洪夫人,嫡庶有别,可这嫡庶之别是因出身不同,而非个人。洪县令也是庶出旁系,但这不耽误他青云直上。”
沈罗珏这才现,薛满堂说话嘴也毒的很,看来平时薛满堂傻乎乎的样子只是她不生气时的模样。
看看薛满堂这一生气,言语毒辣,气势惊人,说的洪夫人脸上一阵红一阵青,半天说不出话来。
其实这都不算什么,薛满堂自小打边关长大,更难听的话她说起来也是一套一套的,被教育的无比正经的贵人们,只会阴阳怪气的骂人,不知道真正的骂人有多下三滥与难听。
等洪夫人黑着脸告退后,薛满堂不耐烦的哼了一声:“此女子实在叫人厌恶,二娘竟然要嫁到她家为妇,她竟然是飞鸿居士的女儿,是瑶彧你的师姐,怎和安宁后宅的妇人没有区别!”
愚昧的遵守着男子制定的教条。
薛满堂言语间是对薛香莲满满的不值,虽然薛香莲也不是什么好性子,但她就是觉得洪夫人的儿子高攀不起她们薛家!
“以前师姐不是这样的。”一直沉默的朱瑶彧骤然开口,“我还记得刚来定安的时候,我怕打雷,师姐一夜未眠,陪我到天明,我生病后她一直忙碌不停,还有她家的庶女,她一向是十分疼爱,当亲女儿去养,还同我说,无论是嫡出还是庶出,错不在孩子。”
对下慈爱,对上敬孝,对内温和,对外干练,这是世俗对一个女子严苛的要求,原本的师姐做的很完美。
“师父常说,自打她嫁给洪师兄,名动定安一时的孤鹤仙子便死了,我原本不明白,如今却有几分了然。”
朱瑶彧突然想起,洪夫人进来后就一直没说过自己的名字,以妾谦称,旁人以“洪夫人”来称呼她。
谁也不再讨论她原本的名字——常蕴光。
“那都是她的选择,旁人无权干涉。她在帮洪岩套话,问你们出安宁的真正目的是什么,还特意透露了洪岩与薛程的联姻。薛程究竟想干什么,他的两个嫡女,一个去和柳家联姻,一个来和洪家联姻,脚踏多船,不怕翻了,我总觉得,薛程知道什么。”
沈罗珏对洪夫人的事情并没有太多感触,她会给想活下去的人一线生机,给想改变人生的人一个机会,却不会去看看那些自甘沉沦的人。
她现在的目的,仅仅是查明白齐家的事,让齐月娥安全的为她挣钱,还有齐嫆湘,那个可怜的,到现在还在受苦的人。
第39章。以美扮作丑有问题啊有问题
薛满堂欲言又止,最后她干咳一声,将话题拽到另一件事上,“公主,你们还没说,为什么你要我把章3的消息传到洪玟,又为什么让我去钓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