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嬷嬷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江画的神色,见她还是一脸毫无兴致,便只好又道:“那剩下两个呢?”
赵官媒把这叶家郎君的画像给卷起来,硬着头皮来介绍第三个男人:“这一位姓顾,单名一个知,出身上来说便比不上前头两位,但有一点好,这位相貌极为出色的。”
江画听着这话,又有了些兴,抬眼看了过来。从画像上看,这男人的确是相貌上等,但要说极为出色便有些夸张,远的不说,就拿李傃他们兄弟俩来比,这人连李傕都比不上,远远谈不上什么极为出色。要是和李傃比——她飞快止住了这个念头,她这满肚子的邪念,若还要想着李傃再比照着李傃找个男人,简直是自我折磨。
“这位顾知顾老爷是商人出身,也并非我们吴州本地人。”赵官媒敏锐地觉察到江画目光落在这画像上并没有如之前那两个那样皱眉,于是趁热打铁地介绍起来,“他是做海上生意的,常常出海,故而才耽误了成亲。再有就是士农工商,商人身份低微,那些有门有户的人家不愿意将女儿下嫁,他心气高,还想着子孙后代有出息,也不愿意将就。”
江画倒是不怎么歧视商人,若论出身她那出身才是低,都卖身为奴被当做物件一样送进宫,有如今不过是因为多活了一辈子又遇上了皇后,否则如上辈子那样死在宫里,还不如宫外的商人自在。
又看了一眼那画像,江画想了想,道:“这个倒是看起来还不错,那第四个又是什么人?”
赵官媒微微松了口气,她都要以为这次四个都要被江画给否定掉了,谁知道能得这么一句不错,简直是意外之喜。这么想着,她便把第四张画像拿到江画面前来,道:“这位就是年纪小了些,才刚十七岁——不过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从年纪上来说,和娘子也是相配的。”
江画扫了一眼这画像上十分稚嫩的少年,毫无兴致地摆了摆手,道:“太小,还是算了。”
四个否决了三个,还有一个只得了个不错的评价,赵官媒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坚强地笑着道:“那娘子想与这个顾老爷见一见么?”她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看着江画的神色,她算是现了,这江娘子看着漂亮,但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威厉之色,实在是让她不敢随便乱说话,生怕说错了就惹祸。
“你上次说是……花灯之类的时候见面,对吗?”江画露出了一个思索的神色。
“是。”赵官媒答道,“正好十日后便是咱们吴州府的观荷节,到那天大家便都是要上画舫去赏荷花,娘子若是想见一见,我便和那顾老爷说了,叫他准备画舫,娘子到时候上画舫与他聊一聊便是。”
“见一见也无妨。”江画可有可无地又看了一眼那顾知的画像,“便不用他准备画舫了,我自己准备,叫他过来。”
“那也是可以的,那我便去和顾老爷说。”总算也是有个进展,赵官媒脸上笑容都轻松了一些,“若是娘子和这顾老爷聊得不好,我便再给娘子去找其他郎君来。”
江画摆了摆手,只让这赵官媒把商人顾知的画像给留了下来,便让人送她出去了。
这次送赵官媒出去仍然还是徐嬷嬷。
出了正厅,赵官媒才现自己岂止是头上有汗,就连背后都快被汗给湿透了。她心有余悸地往那正厅看了一眼,然后小心地看向了徐嬷嬷,道:“你们娘子真的是我见过气势最足的女人了,知府大人都不似你们娘子这么让人敬畏。”顿了顿,她又掏出帕子擦了擦汗,才接着说道,“老姐姐,娘子的意思,是对那顾知老爷有一些满意的吧?我回去了就回那顾老爷,叫他观荷节那日直接来找你们的画舫,如何?”
“这自然是要你陪着的。”徐嬷嬷看出来这赵官媒的意思是让江画和那顾知单独聊一聊,但这别说是江画肯定不会愿意,她和启悟也不会同意,若是让李傃知道了更不会答应,“到时候我们叫人去请你,你便与那顾老爷一起到画舫上来。”
“外人太多,反而不适合叫他们相互了解吧?”赵官媒多年做媒的经验来看,有时人太多了,反而叫男女之间有些放不开,不自在。
徐嬷嬷笑道:“你也见过我们娘子两次了,方才你还说我们娘子叫人敬畏,叫你陪着那顾老爷,是为了顾老爷好。省得到时候他们两人见面,我们娘子直接把那顾老爷吓得不敢说话,只唯唯诺诺地点头摇头。”
赵官媒半晌无语,细细一想,竟然觉得徐嬷嬷说得极有道理!“那便如老姐姐说的那样安排。”她还是灵机应变的人,很快便拿定了主意,“我这会儿就去顾老爷府上,与他把这事情说一说。”
徐嬷嬷也没多挽留,仍是如上次一样送赵官媒到了门口,看着她上了小轿,便转回去了。
十日一晃便过,观荷节那日,江画乘着马车出门,在熙熙攘攘的人群簇拥下到了码头上,接着上了准备好的画舫,便顺着运河走了一段,便到了一片广阔的湖泊中。
观荷节顾名思义便是看荷花了,江画戴着帷帽倚在栏杆上往湖面上看,便见荷叶绵延,绿意盎然,微风拂过,有一阵阵的荷花香味扑鼻而来。
画舫行了一段,在湖边的一个码头停下来,赵官媒便带着一个身材健硕的年轻郎君上了船。
与此同时,在江州办完事的李傃快马加鞭回到了吴州城中,在宅院中却找不到江画,他皱着眉头问了一问,在听说江画今日出去和一个顾姓商人见面,还有官媒在场的时候,露出了一个饱含着惊讶和错愕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