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也下不过母后你啊!”李傕揉了揉脸,谨慎地在棋盘上落下了一子,然后眼睁睁看着皇后跟着落了一子,吃掉了他一大片,顿时恨不得躺地上耍赖反悔,“母后我能不能反悔,我下旁边那里我下错了!”
“落子无悔。”皇后在旁边捧着茶喝,“或者你可以选择投子认输,然后再来一局。”
“不我一定还有机会,我能把局面扭转过来!”李傕认真地捧着脸,对着棋盘思索了起来。
皇后慢慢喝着茶,看了一眼棋盘上黑白子厮杀的局势,又看向了窗外,黑云压城,应当会有一场大雨到来了。
“母后,为什么忽然要给二哥请封楚王?”琢磨了半晌没能看透局势,李傕抬头看向了皇后,“我问哥哥,哥哥说是平衡术,平衡了前朝和后宫,崔将军不可能再加封——但我觉得不仅仅是这样。”
“那你觉得是怎样?”皇后看向了自己的小儿子,她向来觉得自己两个儿子,小儿子更像她——至于太子,那是按照太子的应有的品德培养出来的人,儒雅端方,进退有度,凡事都有自己的思量,不仅有思量还有大局,是会自我牺牲成全别人的仁德之君,可她最近常常觉得好笑,天下都要求皇帝仁德,可真正从血雨中厮杀上皇位的人,究竟又会心存几分仁德呢?
李傕没现皇后已经在出神想别的事情,他对着棋盘皱着脸,一边想着应当如何落子,一边道:“我觉得如果只是平衡术,那不应当是母后你去请封,父皇想玩平衡,自己给就行了,不需要母后话。”
这话让皇后回过神来,她看了一眼李傕,赞许地点了头:“可以看作平衡术,也可以看作不是。”
“那究竟是不是呢?”李傕问。
“无所谓是或者不是。”皇后笑了一声,却指向了他们两人之间的棋盘,“你知道你会输了,但你现在必须落子,你要怎么办?”
“啊?”李傕下意识低头看了看棋局,又抬头看了看皇后,“立刻想出一个破局的办法吗?”
皇后摇了摇头,伸手直接把棋盘掀翻,顿时黑白子落了满地。
她看向了李傕,淡淡笑了一声:“给你二哥封王,就这个作用。”
李傕对上了皇后的目光,他愣了一瞬,又低头看了看满地棋子,露出了一个若有所思的神色:“所以母后现在把宫务给那个淑妃了?”
皇后听着这话,颇觉得有几分感慨——她中午时候与江画说了那么多,话几乎要掰开一句句讲,最后还要叮嘱徐嬷嬷细心提点,刚才她都生怕自己儿子也来一句听不懂,还好她小儿子一点就通,都不必多费口舌。
“那我觉得,舅舅要不甘心。”李傕把棋盘扶正了,然后开始捡棋子,“母后,我觉得舅舅家里太贪心,人有所图没什么,可样样有所图就不行。还不如想个办法,直接送他们出京城,随便到哪里去都可以。”
“既然是样样有所图,那怎么会甘心出京城呢?”皇后叹了一声。
李傕抬头看向了皇后,认真道:“让父皇下旨,难道舅舅还要抗旨不遵吗?”
“但你父皇要做仁君,要给天下人看,他厚待皇后的母族。”皇后也看向了自己的小儿子,“你父皇登基至今,开疆辟土有过了,现在是需要好名声的时候了。”
李傕撇了一下嘴巴,颇有些不以为然:“历朝历代都整治外戚,只听说过放任外戚的皇帝昏庸,可没听说过善待外戚的皇帝仁德。”
“话虽然这么说。”皇后语气淡淡,“但事情却不能这么做,你或者可以换一个角度来想一想。”
李傕沉吟了片刻,学着大人的样子摸了摸下巴上并没有的胡须,然后看向了皇后:“所以哥哥都要十八了,还不能成亲,原因就在这里吗?”
“那是因为你哥哥还小。”皇后淡定地说着根本不成立的话,“你也还小,小孩子家家的,就想着要成亲了?”?
第3o章环环、感觉这里面一环一环的连起来有点脑子不够用
“我倒是不急。”李傕显然得到了自己想得到的答案,语气就轻快起来了,“我就是想着,现在京城里面王公贵族们家里的儿子们都成亲晚了。”
“还有心思给别人操心?”皇后哼了一声,伸手揉了揉小儿子的脸,“得了,看着要下雨,你回去吧!省得等会打雷下雨,你回宫就都淋湿,若是生病了就不好。”
“我不走,我陪着母后吃晚饭。”李傕嘻嘻哈哈地也不躲开,“晚上我就留在长宁宫,我陪母后下棋呀!”
“那你自己去和膳房说要吃什么,顺便帮我问问宣明宫把宫务弄完送来了没有。”皇后向来是舍得让小儿子跑腿的,这会儿见他不想走,索性让他帮忙做事。
李傕笑嘻嘻地站起身来,便出去拉了个女官过来问了晚膳,然后又找人去宣明宫问宫务了。
宣明宫中,江画在徐嬷嬷帮助下对着旧例把宫务给处理完毕。
这些事情说来并不难,只不过是琐碎繁杂,有旧例在就只需要对着旧例来处理,难的也就是要翻一翻旧例究竟如何。
皇后给得倒是痛快,江画这一下午要不是有人帮忙她一起看旧例,恐怕是要两眼一抹黑。
刚刚弄完还没来得及检查一遍,长宁宫的女官便来了,是来问她宫务是否处理妥当,现在能不能往长宁宫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