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你就埋头吃饭便是。”在侧殿中,皇后这样吩咐道,“陛下过来也是一时起意,你不必紧张。”
江画沉默了一会,心里憋了一堆为什么也不知道怎么问,最后只点了点头。
“不管等会让你做什么,你都应下来。”皇后换了一身衣服出来,又添了这么一句。
江画愣了愣,但见皇后并没有想仔细解释的意思,于是识地没有追问,还是点头。
“行了,走吧!”皇后淡淡笑了一声,就带着她出了侧殿。
正殿中午膳已经摆好,虽说是家常菜,但宫中谁敢怠慢了李章呢?故而这摆出来仍然还是满满一桌子,正中几道菜看起来倒是朴实一些,但细细一看还是精致得和家常菜没什么关系。
李章坐在上看着皇后和江画一起出来,笑了笑:“你对淑妃比当年对贵妃要好多了,难怪昨儿贵妃还在抱怨说你偏心。”
“谁不偏心?”皇后倒是坦然地笑了一声,“我喜欢淑妃年轻漂亮,要怪就怪贵妃那时候颜色不出众,实在是没法惹人怜爱吧!”
这话听得李章哈哈大笑起来,道:“这怕是不敢让她听到,听到怕不是要哭成大花脸。”?
第28章反悔、难道是她将来还会后悔?
“贵妃心胸宽大,不会为这事情哭。”皇后淡淡笑了笑,随手便让人给皇帝李章送了一道菜到面前去,“再说了,楚王都那么大了,她这个当妈的还有什么意思哭哭啼啼?”一边说着,她用帕子擦了擦嘴角,抬眼看向了李章,又道,“说起来还有件事,几个皇子封王,倒是要赶紧把宫室修一修,不能因为他们如今还小住在宫里,就把应有的规格给忽略了。”
听着这话,李章思索了一会,只道:“昨儿贵妃还与朕说要替老二把王爵给辞了,朕没允。”
“贵妃也是心思太细,下午时候我喊她过来劝一劝便是。”皇后轻松地说道,“既然明旨已经下了,哪里有反悔的道理。”
“老二给了楚王,老三和老五暂且缓缓。”李章沉吟了片刻抬眼看向了皇后。
李章口中老三和老五,生母到如今都还只是美人,李章一直没给他们的生母提位分。
皇后听着这话,只轻描淡写地点了头,并不反驳:“那便依着陛下的意思,回头我赏一下那两个美人,要不要干脆把位分也提一提?也算是这次没给封王的补偿了。”
李章端起手边的汤喝了一口,然后才道:“也不必,将来等老三和老五大了,到封地上去了,就让他们接生母出宫去孝敬。”
“理应如此。”皇后仍然是顺着李章的话笑了笑,又道,“那便只把老二如今居所修一修便行了,就比着老四那样来,也省得他们兄弟之间还比着个高下,生了龃龉,有了矛盾。”
李章点了点头,忽然又看了一眼江画,向皇后笑道:“宫里琐事多,索性让人帮你分担一二。”
皇后平平常常地吃了一口菜,然后才道:“我原也是想着让淑妃帮我把宫务理一理,原先宫里也没个人能帮帮我,贵妃向来嫌事多爱躲懒,现在淑妃倒是看着好,人勤勉又伶俐,正好帮我处理杂事。”
“那王昭仪也应当是可用的。”李章说道。
皇后嗤了一声,道:“那可不敢用,传出去怕不是要变成我使唤亲戚,不讲情面。安国公府面子大,我是用不起的。最好陛下您也别睡她,省得明儿朝上就传点姐妹俩共事一夫之类的荤话,惹得您面子上不好看下不了台,还没地儿火去。”
这话听得李章差点把口里的汤给喷出去,好半晌才强撑着把汤咽下去,又缓了好一会儿才哭笑不得地看向了皇后:“那毕竟你娘家,驳了她的面子不就是驳了你的面子?”
“我倒是不在乎什么面子。”皇后漫不经心地吃着菜,“最好呢是陛下和我一样不在乎这个面子,但是陛下比我心软,所以是放不下的。”
李章听着这话倒是也没有恼火,甚至面上浮现出几丝带着克制的纵容笑意:“你不在乎这些,我替你圆满了还不行?”
皇后抬眼看向了李章,笑道:“陛下这么说,那臣妾就先谢过陛下了。”
这顿饭吃得江画是云里雾里完全没懂,最后跟着皇后到长宁宫门口送了李章上御辇离开,还茫茫然不知所以。
皇后倒是心情极好的样子,留了她在长宁宫喝茶。
这边宫人煮水烹茶,那边又有女官把一堆折子之类搬到了江画面前来,直看得她对着这些书册愣:刚才吃饭那随口一说还是真的?
一旁皇后淡定自若地喝了口茶,然后看向了她:“听徐嬷嬷说你认真念书也有半个多月,可有什么心得?”
江画眨了眨眼睛,有点反应不过来皇后究竟是什么意思,前头不还是说的随便她怎样,只要等着将来给个旨意让她出宫么?现在还要考一考的?
只是既然皇后问了,她不能闭嘴不吭声,还是得回答的。
于是她道:“书本读过,与现实相差甚远。”
这倒是老实话,书中种种与现实种种的确差太远,就算偶尔讲一讲那些什么道理也是动辄举例千百年前名人轶事,对她来说,甚至连代入感都有些欠缺。
皇后笑着看她,问道:“你想一想,为什么我今日要问你这些?”不等她回答,皇后又笑了一声,“不知道如何回答也是正常,我之前也没想过你进宫了这些时日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还是有几分迟钝的——或者说是朴实或者老实也可以。”顿了顿,她认真地看着江画,“你认为我金口玉言答应过的事情一定会成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