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天子在宫中遇刺,刺客还是四妃之一的静妃的事,不到半天工夫就在宫里宫外传了个遍。
“疯了吧这是,在这种日子来行刺,她这是诚心和我过不去!”名贵的茶具又被摔了一套,听得一旁伺候的宫人心惊肉跳,小心翼翼的把碎茶片捡走。
敏贵妃虽然心中暗暗喜欢和自己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表哥,但是表哥又不能让她当皇后,也不能让她当太后,她便是胆大包天,那也不可能大胆到皇帝没有宠幸自己就先睡了心上人。
敏贵妃明媚的脸蛋因为过于气愤显得有些狰狞,还是跟着她陪嫁进宫的贴身侍女安抚说:“小姐,这也不一定是坏事,陛下受了惊,不来咱们宫里,您可以亲自去找他啊……宫里会出这样的事,说明管理太松散,说不定这是您执掌后宫的好机会。”
这句话成功劝到了敏贵妃:“你说的有理,找嬷嬷来,本宫亲自为陛下炖清火的汤。”温柔美丽的妻子给自己洗手做羹汤,男人都吃这一套。
汤当然不可能是完全由贵妃煲的,她顶多也就是撒了一下宫人为她准备好的材料,不然搞得自己烟熏火燎,头一股子木炭油烟味,男人又要觉得不完美。
心中腹诽了一顿皇帝,亲自端汤过去的贵妃连皇帝都没见到一面,就被燕弃身边的大太监拦了下来:“贵妃娘娘有心了,陛下正在处理公务,这汤杂家会代为转交的。”
敏贵妃刻意露出自己的一小节被烫红了的手指:“魏公公可一定要把汤交给陛下,这是我们家秘传的方子,是宁神降火的汤。”
魏禧表面功夫一向做得很到位:“会的,托娘娘的福,陛下今日一定能有个好梦。”
敏贵妃坐轿子回去,风吹开轿帘,把一个又尖又细的声音传到她的耳朵里:“皇帝根本没喝汤,叫魏禧直接把汤料倒了。”
“什么人?”
跟在外头的宫女纳闷询问:“娘娘,你怎么了?”
敏贵妃问:“你们听见声没有,一个又尖又细不男不女的声音?”
宫女摇摇头:“没听见啊。”听到这话的小太监们脸色很不好看,“奴才们刚刚没说话。”
“本宫没有说你们。”贵妃的手腕上起了细细的鸡皮疙瘩,重放下帘子,“可能是我听错了吧。”
轿子里有昏暗下来,敏贵妃心下嘀咕,晃动的帘子间突然出现了一抹鲜绿色,那是一只彩色的雀鸟,豆豆眼,长羽毛,脸颊两边还有圆圆的腮红:“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这只绿毛鹦鹉变了腔调,说话的嗓音竟然跟敏贵妃记忆里的魏禧一模一样:“陛下,这是敏贵妃煲的汤。”
皇帝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甚至可以说是带了几分嫌恶:“把汤倒了。”这样的语气,就好像这汤是什么脏东西,端汤的人更是脏东西。
虽然这汤并非敏贵妃亲自守了几个时辰熬出来的,但代表的是她的面子,年轻女子怒气冲天,雪白贝齿咬破了牙关。
说完这两句话之后,这只学人说话的鹦鹉就扑棱翅膀飞走了。一切是那么的巧合,一只会学人的鸟,当然不可能是刻意有人训练了来等她,敏贵妃觉得,她能够听到这段话,只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她被狗皇帝蒙骗。
等轿子停了,宫人被贵妃吓了一跳:“娘娘,您的眼睛怎么红了。”
敏贵妃道:“自然是为陛下忧心变红的。”气死她了,狗皇帝活该挨刺。若不是她的父亲,他怎么可能这么顺利的登上皇位,竟然敢这么敷衍她!她要向父亲写信告状,再让父亲想办法把表哥送进宫来。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鹦鹉的爪子里落下一张符纸,原本散着精光的豆豆眼一下子呆傻起来,和先前简直判若两鸟。如果燕弃在的话,就会现这符纸似曾相识,可惜在场无人注意。
先不说敏贵妃这边成功被一只鹦鹉挑拨,暗搓搓搞事情,静妃那边闹出来的事也没有能够在短时间能顺利平息。
静妃的生父是本朝的威武大将军,也为帝登基,立下过不小的功劳。他一听到消息,就立马进宫告罪:“陛下,我儿胆小,而且年幼,绝对不可能有这样的本事,她绝对不可能刺杀陛下啊!”
威武大将军进来的时候,自然是主动丢掉了身上所有的武器,他膝下只一女,女儿嫁给皇帝,也是因为自己要征战沙场,找不到人照顾,便托付给信得过的皇帝,君臣还做个约定,皇帝不会对年幼的静妃做什么。
可是他听到了什么,这未免也太荒谬了,女儿是娇养长大,平常根本就不碰任何武器,最是文静不过,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来。
跪在地上的武将不得不往更恶意的方向去揣测,还是皇帝得了皇权,就想着开始清算他们这种有功之臣。
结果他没想到的是,皇帝甚是温和道:“朕也觉得爱卿教导不出这样的女儿来,兴许爱卿是忙于朝政,疏忽了对她的管教,她现在就关在宫里的大牢之中,你把她带回去吧,父女之间没有不能说的秘密,好好查清楚,到底是谁蛊惑了静妃。”
说罢,燕弃苦笑道:“只是爱卿也体谅朕一回,无论她受了谁的挑唆,静妃是不能留在宫里了,从今日起,静妃会死在地牢之中,但是你可以提前把她带回去,像朕当初允诺你的那样。但是以后,她绝对不能再做威武大将军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