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谦说,“寻常士族在柳佘这个年纪,主母都会帮着安排通晓人事的丫鬟了。”
以目前的社会风气,柳佘也算是个男人了,偏偏年纪比他小的古敏却用男孩儿的眼光看他。
古敏脑子里立马浮现多年之前看过的狗血宫斗宅斗电视剧。
“你是说柳佘这小子会胆大包天,趁机对我不轨再派人捉奸,这样我就不得不嫁给他了?”
谢谦忍不住给可怜娃柳佘说了句好话,“尽管柳佘不怎么正派,但也不是会用这种奸诈小计的恶毒小人。再者……你身为古氏贵女,纵然婚前有一二蓝颜,夫家也不会说什么。”
时下的风气便是如此,士族贵女开放一些,婚前有个交往甚密的男人还真不是什么大事儿。
哪怕是被人“捉奸”,顶多名声差一些,但也不会差到必须嫁给柳佘的地步。
古敏道,“啧,那我担心什么?”
等古敏走了,隔壁雅间的柳佘已经气得将手中的茶碗捏了个碎裂。
他知道自己在古敏面前印象分很低,万万没想到低到这程度,偏偏又喜爱入骨,脱离不得。
柳佘也不知自己哪里做得不好,为何就让古敏讨厌了这么多年。
“真是没出息!”
柳佘愤怒之下将桌上的茶碗拂了个干净,摔得噼里啪啦响。
“既然是你说的,这般诋毁我,那可真是……怪不得我了……”
这恶名总不能白白背了!
柳佘将指节捏得咯吱咯吱响,原先清澈的双眸似盛了一方深潭,潭下有暗流涌动。
搁在外人看来,柳佘这些年进步算得上抱着火箭窜上天,但娶古敏还是痴心妄想。
不过柳佘知道做到这点并不难。
因此,当古氏答应柳氏上府提亲的时候,纷纷惊得跌了下巴。
古敏是最惊愕的。
这怎么可能?
她嫁给柳佘,那么属于柳佘与古蓁的女儿宸帝该怎么办?
按照历史的惯性,难不成还要等婚后,小姨子和姐夫勾搭成奸、暗结珠胎不成?
真当她古敏是织帽子的?
“父亲、母亲,这婚事恕女儿无法答应!”
古敏投了反对票,这才现父母的神情也有些不情愿,母亲更是一脸郁结之色。
“柳佘!柳仲卿,滚出来,你小子要不要脸,要不要命了!”
古敏问清了缘由,怒火中烧,提着剑便夜访柳佘下榻地方,让他知道知道花儿为何这么红。
柳佘正点着蜡烛苦读,这个习惯已经维持了两三年,每日都要学习至深更半夜才能睡。
实在是困得极了,脑海便浮现古敏嫁与他人为妻的画面,顿时惊醒过来。
他比正常人迟了七八年才开窍,想要追上他们甚至反他们,必须付出更多的努力。
因此,他每日睡眠仅有两个时辰。
知晓古氏答应了提亲,柳佘的心情上佳,因此多读了两卷,恰好碰上古敏来算账。
“深更半夜的,若是让人瞧见你与我幽会于此,怕是浑身张满嘴都说不清了。”柳佘起身给她开了窗,看着她提剑跳进来,转身给她沏了一杯茶,“喝口茶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
古敏接过他的茶,一口喝了干净,眼睛瞪得可圆了。
“你可真是小人!”
柳佘无辜眨眼,“我哪里小人了?”
古敏道,“你居然连同神棍诓骗父亲母亲,哄得他们答应了这桩婚事,你亏不亏心?”
柳佘的办法就是让大师出面批命,他再向未来岳父岳母表了无数决心,允诺极大的筹码,这才勉强说动二位答应。古敏听到这些,第一反应就是柳佘这纨绔又皮痒了,让她抻一抻!
“诓骗?”柳佘道,“河间的了尘大师,旌阳的玄惠元君,汉承的胥恩道君皆能作证。”
一位高人的分量肯定是不够的,所以柳佘又多请了几位。
巧的是古敏命格奇特,无需柳佘如何游说恳求,三位高人便都给出了柳佘想要的批命。
古敏仍是气得不行,特想暴打柳佘一顿。
“我心悦于你,那是男子待女子之情,你怎么就是不肯开窍呢?”
古敏道,“你和我没有缘分。”
柳佘沉了脸色,反问她,“那我该与谁有缘分?古蓁吗?我心悦的是你,为何你总要将古蓁拉出来当盾牌?当年你就该任由我被惊马摔死,谁料你救了我,如今想我放手也不可能。”
古敏赌气将佩剑掷在地上。
柳佘又道,“我许久之前便想问你了,你到底透过我看了谁?”
古敏心中一惊,下意识道,“什么?”
柳佘道,“你在透着我看另一人!我们从小相识,我虽然顽劣了几年,但也收心刻苦读书,求着上进。周遭亲眷皆是欣慰,唯独你——你似乎认定我改不好,望向我的眼神总带着让我不解的厌恶。扪心自问,除了当年初见对你冒犯,之后也好好道歉了,影响不该这么深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