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拉开椅子坐下,审视着周围人。他双眼带着隐形镜片,连接蝙蝠电脑数据库,有识别人脸的功能。
这会长桌上包括他和托马斯在内坐着六个玩家,从他开始,剩下四个人中按照顺时针,一个是二线橄榄球队队员,最近队伍输得很惨;一个是代号为‘酱料王’的哥谭抢劫犯,他得再抢一百家杂货店才能赚到今天晚上输掉的钱;一个是满脸憔悴跑来释放压力的市长秘书,八成在挪用公款。
最后一个人坐在托马斯身边,是哥谭市老城区一家裁缝店的老板,四十岁左右,型轻微地中海,脸上总是笑眯眯的,带着点越年龄的慈祥,大家都习惯叫他阿兰。
布鲁斯对这家裁缝店有印象,是因为他一直怀疑阿兰涉嫌帮助港口黑手党走私军火。裁缝店接待的顾客身份从高到低都有,阿兰很可能在为人定制西装和缝缝补补之余赚了外快。
他辨认其他人身份时,牌局已经开始了。荷官动作流畅地牌,每个人身前都摆着一摞颜色不同的砝码。第一轮玩家们按照顺时针轮流下注,布鲁斯甚至没低头看自己底牌是什么就选择跟注——反正他的目的是给企鹅人送钱。
橄榄球队员也跟注。‘酱料王’遮遮掩掩地看完牌,骂了一句晦气,直接弃牌出局。市长秘书怎么看都是来带薪泄的,学着布鲁斯看都不看就跟注。
托马斯用别人的钱,心态平和,也跟注。
轮到最后一位大盲注玩家阿兰,他笑得很和气,推出一叠砝码选择加注。阿兰一加注,按照规则前面的所有人要么加到同等数值,要么选择放弃。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选择跟注的人只有托马斯、布鲁斯和市长秘书。
第二轮,荷官了三张公共牌。
气氛变得略微紧张。托马斯是小盲注,理应从他开始下注。他扫了眼牌,推出筹码。
布鲁斯:“加注。”
托马斯:“加。”
市长秘书打起精神,狐疑地瞥了他们一眼,看了看自己的牌,又打量牌桌上的两个韦恩,断定他们在打肿脸充胖子,于是说道:“跟注。”
阿兰啧啧地摇了摇头,笑道:“我要加注。”
他桌前的一半砝码都被推了出去。
市长秘书惊疑不定,犹豫半天还是觉得公款得细水长流地玩,佝偻着肩膀道:“我放弃了。”
托马斯微微一笑:“我跟上。”
布鲁斯:“跟。”
第三轮只剩下三个人,荷官又一张公共牌。这回没人加注,顺利来到最后一轮。总共五张公共牌被摆在牌桌中央,池底已经过十万美金。
托马斯下注。布鲁斯跟注。阿兰道:“我弃牌。”
布鲁斯看向托马斯。托马斯干脆地掀开底牌:清一色,方块4、9、7、k、a。
“我比你小。”布鲁斯把自己的牌推开,五张牌里有三张是不同花色的2。
托马斯十多万美金入账。
阿兰问:“你们还玩吗?”
布鲁斯:“玩。”
第二把游戏开得更快。看牌之后酱料王大骂一声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科伯特?科伯特你人呢?我怀疑这一桌的荷官在针对我!”
“你自己手气烂,怪别人干嘛。”橄榄球队员不耐烦。他这局牌很好。
市长秘书依旧无精打采的,还没完牌他手机响了起来,就同荷官打了声招呼表示这局不参加,走到休息区接电话去了。
阿兰态度温和地和稀泥:“别吵架别吵架,慢慢坐下来玩嘛。”
四轮过后,阿兰五张牌里有两个对,侥幸比橄榄球队员大一点,赢牌。
第三局,市长秘书还没回。赢家依旧是阿兰。
——这里面有一半都是布鲁斯的钱,他每一把都跟到最后,金额数量之大是假如有人知道夜枭也姓韦恩、就会怀疑兄弟两个联手洗黑钱的程度。
酱料王承包了剩下的四分之一,积攒多年的家底付之一炬,当场气急败坏无能狂怒,站起来拎着阿兰的衣领质问:“你是不是出老千了?!当我看不出来吗?”
冰山俱乐部的安保人员立刻围了上来,橄榄球队员出一声尖叫,连滚带爬地躲远了。阿兰没急着闪躲,故作惊讶道:“我凭本事抓的牌,怎么能叫出老千呢?”
酱料王想一拳揍他脸上,被保安拦住。
听到动静,企鹅人慢悠悠地走过来:“我当是谁呢,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哥谭市反派地位差从上到下泾渭分明,从代号就能看出来,酱料王一下子哽住了。
他并不敢在企鹅人面前叫嚣,只能骂骂咧咧地收拾衣服自动自觉滚出冰山俱乐部,活得像个戒赌宣传片主人公。阿兰客客气气对企鹅人道了声谢,企鹅人对他的态度居然也很和善,两个人勾肩搭背地走了。
布鲁斯望着他们的身影陷入沉思。
阿兰连赢两局明显是荷官在企鹅人的授意下做局。
但是第一次他明明也能赢,最后为什么放弃了?
走到僻静处的企鹅人问了阿兰同样的问题。
阿兰心说那坐着的可是我家老板,老板走路你坐车,老板听牌你自摸,第二天挂在高桌悬赏的人恐怕就是我了。
他嘴上中规中矩说道:“你我毕竟都是生意人,有时候也要让一让地头蛇的。”
企鹅人说:“随你,这钱归你们了,所以夜枭什么时候能来和我见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