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结合先前沈璎那目光,她心下就了然了。
不过沈璎会记恨她她是心里有数的,也不怕她再出什么夭蛾子。只是为什么会闹到伍姨娘开打的地步,她就不大明白了。
她扭头唤来胭脂,悄声递了句话过去。
出去的冬莲很快回来,说道:“回奶奶的话,伍姨娘已经来了。”
说罢,门外就进来两个人,正是伍姨娘带着七巧。
陈氏正要开口,谁知伍姨娘一进门,便就直扑到沈璎脚下来,一面扇着自己的耳光,一面流泪哭泣道:“是贱妾的错,求三姑娘恕罪!是贱妾不该对三姑娘动手,贱妾冒犯了三姑娘,求姑娘恕饶!”
一屋子人全懵了,包括沈雁。
没有人料到她会突然来上这么一出,她到底是沈宣的姬妾,就是打了沈璎,那也是打了她自己的女儿,规矩上来说虽可略施惩戒,但绝没严重到这个地步。陈氏就是拿住了她的把柄,最多也就是罚她跪几个时辰,再当着沈璎的面检讨一下而已,她这么着一来,可让她怎么下台?
陈氏瞪大眼呆在那里,沈璎也瞪大眼呆在那里。
伍姨娘是生她养她的生母,她是埋怨她,怪她身份不够高贵,给不了自己想要的尊荣,可她也离不开她,这些年里是她对她关怀备至,对她嘘寒问暖,伍姨娘是她最为亲近的人,这是她永远也抹不去的事实!除了她,还有谁会这么不计得失地为她筹谋为她付出?
“别打了!”
她哇地一声挣开陈氏,扑上去跪到伍姨娘面前,抓住她的手搂住她的脖子:“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伍姨娘哭着将她扣紧在胸前,那确是用尽了所有的力量。母女俩号啕痛哭抱在一处。屋里顿时充满了震天价的悲呼声。
“这是在闹什么?”
正在大伙惊愣之时,门外突然大步走进来一个人,正是府里四爷沈宣。他身后还有闻讯赶来的三奶奶刘氏。
陈氏脸色一变,立即看了眼仍在哀哀低泣的伍姨娘母女,站起来。
沈雁看了眼沈弋,也与她同时站起来。
沈宣大步到陈氏跟前,面色铁青望着地下的伍氏。只见她两颊红肿泪眼婆娑。而素日无论何时都梳得整整齐齐的髻也散了,遂咬牙问陈氏:“你这是在做什么?”
陈氏抿唇后退了半步,扫了眼趴在伍姨娘怀里的沈璎。一双眼不由也冷了:“我还能做什么?莫非四爷以为我在欺负您的宠妾?四爷想知道我在做什么,为什么不问问璎姐儿那红手印是打哪儿来的?伍氏打她打出了门,难道我把她带进房来安抚安抚这也错了?!”
沈宣扭头去看沈璎的脸,果然见着左脸上还有微微的红肿。一时也怔住了。
他知道陈氏是不会打她的,就是真的打了。陈氏也不会还惊动沈弋姐妹,到底她还怕担着个欺凌庶女的罪名。
他看向伍姨娘的脸色就不那么好起来。
“是贱妾的错,贱妾不该失手责打璎姐儿。爷不要错怪奶奶了,贱妾这里向奶奶磕头赔不是。向四爷赔不是!”
伍姨娘不等他说话,立即又哭着往脸上抽起耳光来。
沈璎哭着抓住她的手,母女俩立即又哭作一堆。
沈宣眼中立时滑过一丝不忍。他扭头看着陈氏,皱眉道:“璎姐儿是她自幼带大的。当初你又不肯教养,如今她打她两下也没什么错。就是真有过份之处你训斥两句则可,值得这么样假公济私吗?”
“我假公济私?!”陈氏瞪圆了眼睛望着他,忿而指着伍姨娘说道:“你问问她,我几时说过要打她!”
伍姨娘哭倒在地上,说道:“奶奶息怒,奶奶从未说过要打贱妾,都是贱妾的错,都是贱妾的错!”
她不替陈氏说话倒好,一替她说话沈宣反倒暴怒起来,如果不是素日里被陈氏打压得狠了,她怎么会到如今眼目下还在为她圆谎?
说着便抡起手来往陈氏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