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氏听说沈夫人过去顾家串门之后,捻着瓜子儿叹息道:“这下,那顾家的人只怕会常进门来了。”
黄嬷嬷笑起来:“奶奶也莫杞人忧天了,咱们雁姐儿气走了世子夫人后,顾家也没什么动静传来,可见大体上也是有分寸的。那顾家就是往来府上,也是去太太屋里,咱们若是不想跟他们家往来,见都见不着。”
话虽这么说,可是沈宓还在朝堂上混呢,将来老爷子一过世,沈宓就得撑起二房门面,哪能真的为这点事就不跟人往来?华氏将瓜子扔回盘子里,没好气道:“我就是看不惯戚氏那得瑟样儿!她一个走镖的后人,还是下九流的,凭什么瞧不起我们商贾之家?”
听到人家拿她的出身作筏子就来脾气。
黄嬷嬷满头是汗:“奶奶,人家再怎么出身不好,如今也是堂堂正正的世子夫人,眼下两家正式走动起来,往后快别这么着了。”
华氏瞥了她一眼,哼了声。
沈宓出去了两日,于次日半夜带着几筐子猎物回到了府里。
因为是半夜里回来的,沈雁已经熟睡了,并不知道。
等早上到了正房一看,院子里摊着多了好些山货,才知道沈宓居然已经趁夜到家了!
“不是应该明儿早上才回城的吗?皇上怎么突然回来了?”当沈宓去了书房处理庶务,她一面看着华氏整理送去各房的手信,一面问道。御驾出行可不是好玩的事,出行之前得先有人回宫禀报,然后沿途开道,随行的銮驾全部整齐全了才能动身,总之身份越高出个行越不简单。
华氏指挥着婆子们翻开筐里的猎物查看,一面说道:“你父亲说西北有了军情,连夜回京下旨让魏国公准备率兵去西北迎敌了。”
西北有军情?
沈雁想了想,是了,前世这个时候除了因为太子被废,宫中各皇子间为着夺储而初露锋芒之外,还生过一场不大不小的战乱。不过很快就平复下来了,原因是蒙军那边内部出了点岔子。不过显然大家还并不知道内情,所以专门派了在中军营任职的魏国公亲自前去了。
魏国公府在她后来的印象里,虽然没有摊上祸事,魏国公本人倒是真的在西北一呆就是多年。以至于后来魏国公长子韩稷趁他不在,在京中与楚王越走越近,到前世沈雁死时,魏国公正好也在边关殉职,承袭了爵位并得到世袭兵权的他已然趁着皇帝久病不起,与楚王狼狈为奸准备逼宫了。
当然,她并不是站在楚王的对手秦王这边才这么说韩稷的,逼宫造反这种事她谁都不支持,也轮不到她支持谁,只是在她眼里,没事找事挑动纷争的人都不是什么好鸟。
尤其韩稷这只鸟。
她虽然出身锦绣,可心底里也十分渴望天下太平。
前世她没等到这场夺嫡结果就死了,虽然他一直觉得这事跟她的生活圈子扯不上大关系,可韩稷在魏国公生前时,身为韩家嫡长子的他一直没曾被请封世子,虽说这个时期的他名声还算不错,可之后却以破空之势与楚王勾结,有那种人常伴君侧,便是楚王得了帝位,天下又能太平到哪里去?
当然,那楚王也不是个善茬。
“想什么呢?”
华氏戳了戳她。
“哦,我在想皇上为什么偏偏下旨让魏国公前去应敌。”她放下托腮的手,接过她递来的丝带。丝带上都用羊毫写上了名字,原来是要系在送出去的猎物上,好防止弄错的。
华氏让她将丝带分给扶桑她们,说道:“这我就不清楚了。”说完,她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偏过头来,唇角涌出丝得意道:“听说这次魏国公长子与徐国公小世子都去了,鲁国公府的小世子也去了,怎么独独没有荣国公府的人?”
沈雁望见她这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真是无语凝噎。
“荣国公世子在神机营担职,走不开,顾颂又才十岁,不适合前去,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沈宓这时负着手从外头进来,摇头望着妻子道。
华氏有些扫兴,瞪了他一眼,下去分派猎物去了。
沈雁兴奋地攀住父亲的手臂:“为什么这次会有这么多猎物?都是父亲打的么?”
她父亲连鸡都不敢杀,这简直不可能啊!
沈宓脸红地摸了摸鼻子,说道:“我都没下场,就与张公公杨公公还有林大人他们在营房呆着,这些都是侍卫们打的,皇上见我什么也没落着,就从侍卫们打的猎物里赐了一堆给我。不过我也有出力,你看,这里有些野鸡和鸟还是活的,我都有帮着抓,好不好看?”
沈雁被他带到几只竹笼子跟前,盯着那里头的朱雀和锦鸡,点头道:“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