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颦儿,你也去看看,这可是血玉珊瑚树啊,足足有三尺高,通体血红如玉,真真是世上罕见的宝物。”
贾探春和贾迎春笑吟吟搀扶着俏面苍白的林黛玉,一起走出内间的画屏来。
但她第一眼看到的不是那株血玉珊瑚树,而是凝立在旁边的如同芝兰玉树的隽秀少年。
少年面上本来挂着淡漠的冷意,他此刻也静静平视过来,眸中亦是光彩丛生,面现微笑。
见黛玉大体无恙,贾琰心中如释重负。
眼前的少女若空谷幽兰般的绝世芳华。
与“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脸若银盆,眼如水杏”的薛宝钗、“肌肤微丰,合中身材,腮凝荔,鼻腻鹅脂”的贾迎春、“鸭蛋脸面,俊眼修眉,顾盼神飞,文采精华,见之忘俗”的贾探春相比,黛玉单论颜值不算最顶尖,但气质绝对倾国绝世。
红楼百花争奇斗艳,但只有这么一株仙露奇葩。
生于一隅,遗世而独立。
两人目光交汇,平静而优雅。
林黛玉心中大奇,这番初见与她想象中的大不同。
居然没有话本上说的那般“心如鹿撞、羞怯交加”,彼此都无陌生疏离之感,反而像是相识了许久的朋友。
少年清澈而明亮的眼神仿佛能看透她的内心,这才让她面色微红,垂下了臻。
贾母带着诸女正在围着血玉珊瑚树赞不绝口评头论足,却听贾琰清冷的声音传来:“老太太,数九寒冬,林姑娘这暖中如此清冷,让人如何受得住?
府上可是炭火不继?要不要让琰命人送些银骨炭过来?”
贾母面色一僵。
实际她进入黛玉暖便知到底怎么回事了,一定是凤辣子作祟,克扣了黛玉这边的炭火。
而黛玉性子骄傲,又不屑索要,所以就这般冷,苦熬着。
但当着贾琰这个外人,贾母不好斥责王熙凤。
便故作讶然道:“老身这光顾着赏玩宝物,还真未曾觉出不妥处,哎呦,这屋里还真是有些清冷——鸳鸯,命人从荣庆堂取些炭火来,给玉儿这边加两个火盆!”
王熙凤眼珠子一转,赔笑道:“颦儿,都是嫂子的错,看看我这一天到晚忙得脚不沾地,都没顾上照顾这几个金贵的姑娘!”
林黛玉清淡一笑,一言不。
王熙凤狭长的眸子望向贾琰,正准备开口将贾琰轰出林黛玉的西暖。
却见贾琰目光如刀落在她的身上道:“涟二奶奶可的确是忙得紧,不但要管这荣府上上下下一大家子人的衣食住行,还要操心外头千万人的生计,抽空忙闲还要管一管别人的诉讼官司,还能不忙?”
贾琰充满讥讽的话音未落,西暖中包括贾母在内的诸女都面色微变。
王熙凤放高利贷且插手诉讼的事儿,在荣府早就不是什么秘密。
至少钗黛探惜诸女心知肚明。
…。
只谁也没料到,贾琰突然在此时在此处捅破这层窗户纸,直接向王熙凤难。
王熙凤勃然大怒,她双手掐腰蛮横道:“老娘忙不忙,管你屁事,我荣府的事,还轮到你来指手画脚?”
“我当然管不了你。但王法如炉,你小心玩火**!”
贾琰淡然一笑,往前一步:“克扣盘剥下人月钱,低放高收,中饱私囊,伤天害理,这是要损阴德的!
还有,为了区区三千两银子,就逼死了一对有情鸳鸯……你可知,人在做,天在看!”
贾琰的话让王熙凤听得毛骨悚然,心中大惧。
她“弄权铁槛寺”——为了三千两银子,破坏张金哥的婚事,害得她和未婚夫自杀身亡,这是绝对隐秘,外人如何知晓?
她面色惨淡:“伱……不要瞎说!”
贾琰面色冷漠,腰间佩剑突然嘡啷一声出鞘,明晃晃一道剑光闪过,剑锋竟直抵王熙凤的雪白长颈:“善恶到头终有报,临了苍天饶过谁?!”
包括林黛玉在内,诸女齐齐惊骇出声,谁都以为佩剑为读书人佩饰,哪里知这居然真为杀人利器!
王熙凤不敢动弹,只觉剑气刺入肌肤,她吓得魂不附体,浑身抖颤,身形摇摇欲坠。
贾母骇然颤声道:“贾琰,你你你……竟敢在我荣府,当着老身的面……动起刀兵?”……
贾母骇然颤声道:“贾琰,你你你……竟敢在我荣府,当着老身的面……动起刀兵?”
贾琰没有理会贾母,手中宝剑再挥,剑光寒气卷过,掠过王熙凤的梢,些许碎纷纷扬扬洒落下来。
王熙凤眼前黑尖叫一声便瘫倒在地上。
她感知到了贾琰汹涌的杀机,贾琰是真的想杀她!
贾琰收剑回鞘。
贾母老脸铁青:“放肆……仗剑凌辱我国公府内眷,可是重罪!”
贾琰转身面对贾母:“是吗?老太太,琰今日所为终究还是一番善意,提醒你们荣府不要走在作死的路上还不自知。
我代老太太略施薄惩,你们若觉得琰有失礼冒犯之处,尽管将琰拿下官办。”
“你……觉得老身不敢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