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雪白的鹅颈轻摇,曼妙的身姿微微前倾,山前林海荡漾,涟漪有意无意间掠过雍熙帝的梢和面颊。
这是专属于帝后不知道演绎了多少回的亲昵,值殿宫女内监悄无声息退去。
若是往常,擦枪走火的规定时光不会太长,但也不会太短。
严皇后有别于后宫群芳的特别之处就在于,她最擅长的就是在适当的时候主动出击,以她特有的温柔穿透皇帝的心防,然后满载而归。
否则她又如何接连诞下二子一女。
但此刻……
雍熙帝心中压抑烦乱,他探手抓住严皇后白玉般光洁的小手,握了握,低道:“朕还有事,梓潼先回。”
严皇后心中幽幽,面上却依旧温柔,她点点头:“臣妾告退,陛下切勿操劳过度。”
“朕知道了。”
严皇后走后,康晋这才小心翼翼来到御前。
“陛下,要不要召见……”
雍熙帝嘴角轻抽,眸光摇曳,他抬头望向了御窗之外,心思袅袅。
良久,他才收回心神,摇头道:“朕若见他,对他不好。老康,将朕亲自誊抄的这劝学诗赐予国子监,命国子监宣于中堂之上,列为监生必修。”
雍熙帝沉默些许,又道:“放他出宫。但务必要保他安全无恙。朕期待他明年春闱,能靠自己的本事一步步走进文华殿,来见朕。”
“喏!”
……
午时一刻,严皇后在凤藻宫设宴款待京师武勋家诰命百余人,据说气氛还不错。
消息旋即传出宫去,京师武勋心中稍安。
这至少说明,宫里暂时还没有拿武勋开刀祭神器的打算。
稍早些时,内侍省将皇帝亲笔所书的贾琰劝学诗,送达国子监,宣了皇帝的口谕。
而在午时三刻,贾琰面色平静出了正阳门。
吴默长身而立于宫门前,见到贾琰紧走两步上前拱手笑道:“恭喜师弟此番大仇得报,如此心愿已了,来日必前程似锦!”
贾琰忙还礼:“有劳师兄。但……现在说这些还早,宫里会不会接这桩案子,到底会不会办贾珍,我这心里其实也没有底。”
吴默嘿嘿一笑,靠前压低声音道:“师弟或还不知?昨夜光武卫查封了宁府,贾珍已入昭狱。
某听闻,光是违制之物光武卫就抄了两大车,贾珍伏法不过是时间问题。”
贾琰目光一凝:“这么快?”
他昨夜在光武卫衙门的一间厢房里过了夜,早上有两三个清秀伶俐的小宫女过来伺候他洗漱,用餐,随后就枯坐了一個上午。
他再也没有见到康晋。
至于案情如何,也无一人通报于他,或再过堂。
只是临近午时,有名光武卫态度和善引他出了衙门,说他可以出宫返家,自有凌烟阁的人在正阳门迎候。
他虽然猜测光武卫接管了这个案子,想必会顺着他提供的证据链开始往下查,但确实没想到,古人的办案效率竟这么高。
一夜之间,宁府就倒了!
转念又一想,他这个无根基的士子在贾珍眼里如同土鸡瓦狗任人宰割,但在至高无上的皇权面前,贾珍又何尝不是一只蝼蚁?
再大的权势,再深的根基,统统都是个屁。
天子雷霆之下,转瞬间土崩瓦解化为齑粉。
终于扳倒了贾珍……贾琰事先曾推演过很多种案情展的脉络,甚至为过程中有可能出现的任何意外和变数都作了充分的预案,没想到结果竟如此简单粗暴。
没有逻辑,甚至没有过程。
所以,关于未来他暂没有太多的规划,但有一点却越来越坚定和清晰,他绝不能当一只被人掌控命运的卑微蝼蚁!
贾琰深吸一口气,转头向吴默笑道:“恶贼即将伏诛,快哉!琰与师兄今日当不醉不归!”
“然也。师弟舍生忘死,为国除奸贼,为民除大害,着实快哉!”吴默抚掌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