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宫中已许久都没有喜信,无论皇上还是贵妃对叶氏这胎都算重视,专门的接生婆子与太医都早已在备着,所以虽是忽的早产,宫人们倒也很是老练,这厢有人连忙把叶昭仪送进产房,让就在殿中等着的接生嬷嬷先接手照料,那厢忙得告知皇上与贵妃,再传了太医以防不测,丝毫不显慌乱无措。
只是叶昭仪进产房还不到一个时辰,便传出一个让在场诸人都不知该如何反应的消息,接生嬷嬷方才倒是接出了一胎儿,只是却是个还不足一斤的死胎,看情形是在腹中时便早已亡了,而这时叶昭仪肚中还有一个活的,却是因为胎儿太大,难产了。
后宫妃嫔以往玩笑的闲话祝愿当了真,叶昭仪这胎竟当真怀了双子,这本是好事,但如今情形,双子里一死胎一难产,这就着实不是什么吉兆。刚到的赵尚衍听到这消息后面色很是难看,但也只能坐下来等着,对着太医与接生嬷嬷们许了保下这胎,定有重赏的承诺。
也是被赵尚衍传召,刚刚才赶来的圣上御用太医自然是对着赵尚衍恭恭敬敬的跪下应了,接着提着药箱进了产房。
只是隔着帘子一搭脉,这位满面沧桑的老太医脸上便是一沉,沉吟半晌后先开了药让宫人煎着,这才出来又跪到了赵尚衍面前小心的开了口:“昭仪娘娘腹中胎儿过大,胎位又不正,这情形已是危矣,若想母子均安是决不可能,便是只保一个怕是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赵尚衍眉峰紧蹙,顿顿点了点头,面上沉静,声音甚至显得有些冷酷:“朕明白了,许卿尽力保下叶氏腹中皇子,若能自然最好,若是不行……也只当是天命如此罢了。”
“是,臣自当拼尽所学。”那姓许的太医恭身答应,接着面上很是为难一般,停顿片刻还是谨慎的的说道:“只是娘娘这胎并非天生如此,依臣诊的脉象看,应是中途服了大补的虎狼之药,熬尽了孕妇身子,才另这胎儿这般健壮,那另一胎怕也是因相较之□弱了些,虚不受补,这才早亡,胎死腹中。”
一旁的静娴一听太医这话,便心内了然的将目光转向了坐在对面的贺念络,贺贵妃却并未方寸大乱,依然雍容端庄的坐着,面上不动声色,眸里却带了些略微的震惊,恰到好处的表现着大家之女突闻奇事后处变不惊的风范。即便周围珠人忽的都向她扫来的怀疑目光,也没对她有丝毫影响。静娴默默瞧着,心里倒当真起了几分感叹,这宫中之人,无论男女老少,演起戏来倒都是能以假乱真,当真漂亮得很!
不过闻言赵尚衍的脸色就不仅只是是有些严肃了,当即摆手让太医下去,便抬头看向了离着他最近的贺贵妃与静娴,表情阴沉的正想说什么时,旁边一向沉默寡言的方嫔忽的站起了身,面无表情的行到了赵尚衍身旁,语气平静:“皇上,嫔妾有罪,因没有十足的把握未能早些向禀报,只是这时却是能已能肯定,皇上,这事是贵妃娘娘所为!”
接下来事情的进展就很是戏剧性,方嫔忽的叫出了安华殿里一满衣着简朴,满脸稚嫩恐惧的小宫女,一问之下是却是在叶氏这的小厨房里当差,不过不得什么重视,只是负责些起火收拾之类的杂事。
三四月前,这小宫女当罢了差后现自个在灶边落下了钥匙,回去取时却是不经意间现了给叶昭仪熬补药的宫女,偷偷摸摸的将太医署开的药换成了自个怀里掏出的药包。
小宫女直觉的,便知道自个看到了了不得的东西,但因为怕会惹祸上身,也不敢传出去,这般遮遮掩掩了几月后,却又压不住心里的恐惧愧疚,终于还是找了个自己同乡熟识的宫女说了这事,而这个同乡就正是方嫔宫里的宫女,这才辗转让方嫔得知。
这般事情便似乎很是明了,将那个为叶昭仪熬制补药的宫女宣来后,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寥寥几语便说了实话,她原先本就是长乐宫的人,到了安华殿给叶昭仪下药本就是受了贺贵妃的指使,药也是长乐宫的人送来嘱咐她换的。
贺贵妃这时坐在右看着这一切,面上虽还没什么大动静,心里却已起了不小的波动,叶氏的药确实是她做的,只是却不是通过地上这宫女,何况是用这么漏洞百出的手段?事实上,为了稳妥,给叶氏下药的那内监本就是因为有把柄在自己手里,这时都已去了往生,早已一死皆休,丝毫马脚都未曾留下来。没想到赵尚衍却是直接自个弄出了假造的人证。
“贵妃,方嫔所言,你可要分辨?”赵尚衍扬眉喝问。
看着地上这几个一副认罪服诛样子的宫女,再瞧瞧眼前一脸冷峻的赵尚衍与方嫔,在这后宫沉浮十几年的贺念络又何尝不明白这意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更何况这事本也就是她做得,倒也不算冤枉,只是便是我做得又如何?等到父亲事成……,贺贵妃心里冷笑着,慢慢站了身,跪在屋下,神情淡然:“臣妾,无话可说。”
“好。”赵尚衍神色严谨,语气不明:“事关皇嗣,又涉及皇贵妃,此事朕会亲自查清楚,未查明前贺氏禁足长乐宫,夺其凤印,后宫诸事皆交由未央宫淑妃办理,尔等不得违逆。等朕得事情查明,若真为贺氏所为,再下决断。”
末位的贵人念绮闻言听着这口喻心里一急,迈了一步便上前想为长姐求情,只是这时跪地的贺贵妃却似知道她的想法般忽的侧头看了她一眼,目光里满是制止警告,念绮一愣,生生停下了脚步,还未反应过来,周围的妃嫔都已恭敬对赵尚衍福身应了是,念绮慢了一拍,再看长姐时现她已回过了头去,无措之下也只能连忙先一同矮下了身应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