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静娴答应着,接着问道:“那有事的便是她那妹妹?”
这么一说静娴倒也想起,绿茗偶尔提起过,她的妹妹当初是和她一同入府的,不过好像是因性子不怎么机灵,没选进主子院子里,要知在丫鬟下人里来说,主子身旁最贴身的丫鬟小厮都是最吃香的位置,不止月钱高,活计又轻省,若进了主子眼里还能有个好前程。
便是不能挑上一等贴身的,只要能在内院无论哪个主子名下,哪怕是二三等的丫鬟,也比分分到伙房扫房一类,在管事婆子手下受欺负要强的多。而齐侯府百年的积累下来,家生子多的很,偏偏又最是讲究惜福低调,这般一来二去,这些贴身下人选的便更是严苛,若绿茗那妹子确是性子本事家里关系都不怎么出挑,选不进内院也是正常的很。
王嬷嬷点了点头,接着细细解释:“姑娘应也知道点,绿茗那妹子进府也有四五年,却因性子实在木衲,给排到了清扫房里扫园子,日日丑时就得起来,算不上什么好差事。后来绿茗去求了管事,把她调到了厨房里,跟一厨娘学做点心面食,如今到也算出师,有些手艺,顶半个厨娘,拿的是二等丫头的份例。”
下人里自己有了些权势,便想法子为家里人谋些好差事小油水之类,倒是正常的很,也无可厚非,静娴并不在意,她也知王嬷嬷要说的定不止是这个,也不言语,静静等着后面的话。
此时的王嬷嬷却有了些犹豫,张张嘴似不知该如何开口,纠结了片刻看着静娴眼里的坚持才慢慢开了口:“这些事本不该和姑娘提起,只是如今姑娘也与以往不同……”
王嬷嬷说了这话便似下了决心般极快的开口:“绿茗那妹妹像是和个采办不清不楚,外院下人里都已有了流言出来。”
静娴一愣,虽王嬷嬷说得隐晦,她却也不是真的诸事不知,自然能听出这是什么意思,思量一阵,立即想到了重点,抬头问道:“那采办是谁?”
王嬷嬷有些恨恨的一拍手:“这就是绿茗那小蹄子起二心的缘故了!那采办姓莫,是莫婆子家的侄子!这事也保不齐就是那夫人使的下作手段!”
莫婆子是何氏房里的嬷嬷,为人最是逢高踩低的,近几年巴结奉承,倒是挺得何氏的欢心,还算重用。若按这样的说法,无论绿茗的妹妹是不是和那莫采办有了私情,这样的名声传了出去,都不是什么好事,若何氏再威胁一番……静娴叹息一声,开口问着:“嬷嬷是怎么想?”
王嬷嬷面色严肃,看着静娴:“这得看姑娘的,姑娘可还打算留着绿茗?”
静娴沉默一阵,忽地说道:“让绿茗进来吧,看她怎么说。”
因这两年静娴做事越来越是老练,王嬷嬷也很放心,并不多问,径直出门叫了绿茗过来,绿茗进到内间,低头不语,手却不自觉的抓紧了裙边。
静娴语气并不严厉,反而带着几分关心:“绿茗,你那妹妹可是出了事?”
绿茗一抖,跪了下来,却也未曾说话。
“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又一块经了这么些事,也算有些情份在,你家里若出了事,能帮的我也总不至于袖手旁观。”静娴顿了顿,接着开口:“可你也知道我与母亲间那些事,若你想学从前那听雨……”
“小姐!”绿茗呼喊了一声,接着几乎哭泣的开口:“夫人便是让奴婢去死,奴婢也不会做对不起小姐的事,只是,只是请您救救杏儿!”
静娴看着跪在地上满面绝望的绿茗,轻声说道:“我知道你那妹妹出的事,依你看那莫采办可是存心?”
听着静娴平静的声音绿茗也似乎受到了感染,不是那么绝望,直起身来,忙着替那杏儿分辨:“一定是,奴婢的妹妹自小便胆子小,确是最老实的,若不是那莫采办结势压人,杏儿怎会与他做出那般事……”
人会护短,总是觉得自己放在心上的人才是最好的,看着以往做事有条不紊的绿茗如今这失措的样子,静娴对这话不置可否,倒是一旁的王嬷嬷忽地打断了她:“还未出嫁便先失了身!能传出这样的名声,怎会是个老实人!这些不用再提,也省得污了姑娘耳朵,只说夫人总叫你去主屋,是想让你干什么?”
绿茗张张嘴,虽不赞同也不敢反驳,只低头回道:“还未曾说什么,只是问些小姐的日常起居,奴婢也不敢做那背主的事,只说了些大伙都知道的闲事,再私密的都推说不清楚的!”
王嬷嬷一声冷哼:“夫人能如此轻易放过你?”
绿茗忙回着,带着焦急:“不,未曾,今个请安时莫嬷嬷与奴婢说起了她那侄子,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要奴婢听话,不然便拿杏儿寻事,把她卖出去。奴婢也是怕得很,却还并未答应为夫人做什么,小姐明鉴!”
这静娴倒是相信,何氏那里应是打算着一点点掌控绿茗,并未逼得太紧。而更重要的是绿茗的忠心值是渐渐落下来,上午才刚刚跌到了六十以下,忠心值在六十以上的下人是不会做出背叛之事的。她也还记得那时的听雨忠心值可在二十多。
知道了事情缘故,静娴也便放下了心,还好不是绿茗自己起了歪心,她既然这般重情重义的,其实倒是好事,静娴思索了一阵对地上的绿茗开口:“听雨的下场你是知道的,你也是聪明人,莫弄得最后非但妹妹没救出来,还把自个与庄子里的爹娘都搭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