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缘故,他不愿细深思。
一旦细思,便忍不住想在那一夜里,若是苏昭昭当真身陷刺客与火海之中,性命攸关之际,她有没有找过自个的第二人格?有没有怨恨一直不出现的段段?
若那民居之中,刨出的的三具尸骸,当真有一句属于苏昭昭……
周沛天眼尾低垂,冷峻的眸中露出痛苦之色。
但这痛苦之色在他的面上,也仿若错觉一般,只停留了极短的时间。
那三具尸之中,他都能分辨出那祁仲卿与一路同行的伙计,剩下的一具,却觉全然陌生。
那绝非苏昭昭,如此奇异的苏昭昭,不可能这般轻易的死在黎天睿手下。
迟早有一日,他会让将真正的苏昭昭,站在自己的面前。
几息之后,重睁开了双眸的周沛天,便彻底抛下刚才的犹豫,面上便只剩冷冽与肃然。
他猛然起身,正要离去之时,余光扫过了放在案上,记了甄七巧来历的薄纸。
不期然,眼前便又闪过昨日在弘文馆外,见到了那一双清润眼眸。
“陛下?”
见他起身之后,却久久停在原地,一旁的内侍总管魏宁海小心询问。
很快的,他听到陛下毫无温度的吩咐:
“去承乾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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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七巧被安置在承乾宫的偏殿。
当然人是不许出来的,除了食水,这两日没有再接触任何人物,也没有人与她说过一句话。
这样的情形下,若是胆小怯弱的寻常宫女,只怕自己就能自个折磨得心神不定,面色憔悴。
但周沛天进门时,看到的甄七巧,却并非如此。
她将殿内的大圈椅移在窗前,在椅上盘膝而坐,一手托腮。
她的神色平静,甚至嘴角还带着微微弧度,似在怔愣出神,想到了什么有的事,又似是百无聊赖,观察在阳光中游离的细碎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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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受了这样的对待,苏昭昭当然不是不怕的。
但相比起原本猜想的严刑逼供,血腥审讯,眼下只是被关起的境遇,已经好了太多。
苏昭昭没有试图反抗,在这一天里,为了有足够的准备面对接下来的一切,她除了等待思考,剩下的时间,都在努力的调节自己的精神状态——
比如晒太阳,比如默背诗歌,昨天夜里时,她在夜幕之中回忆从前,甚至久违的想起了自己的第二人格。
她已经很久没有想段段了。
自从在葫芦巷中恢复了记忆之后,再想起自己脑子里短暂出现的第二人格,苏昭昭就只觉可笑。
这可笑并不是负面的评价,而是类似成年之后,扭头看自己年幼之时,一本正经说过胡言乱语时,那种带着有怅然,却决计不会再当真的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