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染闻言微微点头,侧身从上到下的打量了云姑姑半晌,直到对方面色越难看了之后才冷哼一声,转身推开了房门,扬声道:“云姑姑请。”
那焦心太子状况的云姑姑显然也顾不上理会锦染,不待房门完全开开便已着急的挤了进去,事实上因为怕被看出破绽,屋内已病人不能见风的理由门窗紧闭,又设了幔帐,光线并不好,但云姑姑只在门口站了一瞬后,便立即现了躺在床榻间的辛末,面色一变,脚步匆匆的快行了过去。
锦染见状在后关了房门,面色沉静的也跟了上去。
辛末应是听到了门外的动静的,但此刻却是在床上闭着双眼,呼吸平缓,似是睡着。云姑姑见状虽然还很是激动,却也立即放缓了动作,行到床前脚踏处跪了下来,瞧了瞧辛末苍白的面色,伸手想要触碰却又不敢般停在了面颊前,半晌,终是忍不住的开口叫了一声:“殿下!”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
辛末似有几分不耐般微微蹙眉,接着睁眼,看到云姑姑后面上先是迷茫,接着有些惊诧般瞧了瞧周遭环境,这才确认了事实一般,张口却不是见到久违亲人的喜悦,而是极其恼怒的一声冷哼,:“哼,我当你们等本宫架薨才舍得过来收尸!”
锦染被这话吓了一跳,云姑姑倒是毫不惊诧一般,只是红了眼角哽咽道:“奴婢该死,是奴婢来晚了……”便是这般的请罪,也在辛末又一次皱眉之后,便立即识的闭了嘴,只是低声下气的解释着殿下失踪后,圣上娘娘是多么多么震怒着急,派了多少多少人追查,又因办事不利查办了多少的官员侍卫,实是奸人太过狡猾,娘娘都因担忧太子大病一场云云云云。
但云姑姑说的越多,辛末却竟是越恼怒的样子,不但一声不吭,甚至连目光都不愿再看云姑姑一般将头转到了一旁。云姑姑见状也不敢再解释,小心翼翼的往前移了移劝解道:“娘娘很是记挂殿下身子,这些日子未曾服宫里药丸,也不知殿下身子如何,还请殿下息怒,看在娘娘的心上,容奴婢为您探探脉可好?”
来了!锦染心头一跳,辛末之前便提过,云姑姑本就是医女出身,以她的脾性,为太子把脉是一定会干的事,且不能坚持拒绝,否则定然会招她怀疑,但反之如果接受,也同样是最容易露出破绽的地方,脉象这种会变化的东西倒还罢了,总还能拿一路颠簸生病虚弱混的过去,重要的却是在于手上,不说掌纹这种定然换不了、好在一般人也不会特意去看的东西了,便只是辛末因为常年习武在掌心虎口磨出的厚茧,便是真正的太子绝不会有的!云姑姑只要摸一把辛末的手心,辛末的伪装便会立马露陷!
对这情况早有准备,辛末面上毫不动容,依旧扭着头一言不,却也并未未出言反对,对云姑姑接下来将他右手拿出的动作也并未阻止。
好在明显看出了太子不高兴,云姑姑倒也并未要求太多,将辛末右手小心抬出后便自己调整了姿势探向了辛末腕间,因为辛末右手虚虚握着倒是看不到掌心,而云姑姑估计是为辛末虚弱的脉象吸引,一时倒是也并未在意到旁的,但这种冒充的事情总还是要担心夜长梦多。
锦染略等了等,觉着云姑姑把脉应差不多了便立即轻咳一声,很有几分刻薄的开了口:“云姑姑可诊好了?可要奴婢备下纸墨再请您开个方子?”
云姑姑面色一冷,锦染便立即不停歇的接着说道:“奴婢倒是并不着急,只是若按着我们府里大夫开的方子,太子殿下这时辰就又该服药了,姑姑您若不走,奴婢就没法去端药来,殿下不吃药出了什么差池我们王爷倒是不在意,可要为了这事您们迁怒了安王殿下,就不太好了不是?”
云姑姑紧皱了眉头,还未来得及开口,辛末便忽的甩开了云氏手指,怒道:“不过一十岁稚子,父皇便是给了他又如何!当真要为了个区区安王要了本宫命不……咳!咳咳……”
话未说完,辛末便岔气一般忽的咳个不停,片刻功夫便咳得喘不上气了一般,面色愈惨白的吓人。
这情境,便是直到辛末故意的锦染都有几分担心了起来,就更莫提云姑姑了,当下受了感染般面色也白了起来,连忙抚着辛末胸口连连劝慰着,等得劝着辛末终于稍稍平静下来,也不敢再提旁的,只是答应着他们定然会尽快将殿下接回,接着见辛末神色透着疲惫,便立即起身告退了。
远远看着云姑姑一行消失在了视线内,锦染回到屋内,关上了房门,终是忍不住的长长松了一口气,刚想转身去与辛末说说话,身后却忽的有人自背后拥住了她。
这般熟悉的感觉,锦染不需回头便知道一定是辛末,不由的松了下来靠到了他怀里,仰头问道:“你装的真像,咱们这是不是就算过关了?”
“恩,瞧云氏那样子,应是并未生疑,等到换回安王,便是大功告成。”辛末低声说着,接着又忍不住般低头蹭了蹭锦染髻,夸赞道:“染妹也很厉害,拦的时机刚刚好。”
听着辛末的夸赞,锦染忍不住的笑着,却还有几分自知之明:“我那有什么难的,你才厉害呢,我都不知道太子居然是那么过分的人,好讨厌啊!”
“太子……私下里是那般的,不过也只是脾气不好罢了,哄哄便过去了。”
“恩。”锦染点点头,在辛末怀里转了身正面瞧了他一阵,忽的皱了眉头,伸手揉了揉辛末面颊,彷佛这样就能揉掉辛末的伪装似得,带些霸道说道:“我不喜欢你这样,我都不认识你了!等这事过去,再也不许这么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