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锦染又想到了什么,第二句便想到了自己:“还好我没被送给现在的太子,这么恐怖的地方,我要是进了宫也一定没有什么好下场!”
辛末无声而温柔的笑着,张张口还未来得及说什么,神色却是忽然猛地一僵,快的转了身将锦染护在了身后,神态满是戒备。
锦染一惊,还没来得及问生了什么事,便听到了从辛末身前传来的,有些阴阳怪气的声音出言说道:“就算没被送给那病秧子先守活寡再殉葬,不过跟着一替身流落民间吃苦受罪,似乎也算不得是什么好下场。”
是一带着草帽遮住了大半个脸的男人,倒是也穿着一身寻常的麻衣,但显然伪装功夫比起辛末来差远了,无论是露出的脖子上的白净肤色,还是那修剪得宜的手指甲,都彰显这其主人出身富贵,衣食无忧。
辛末身形僵硬,又神色紧张的护着锦染略微退了退,并未出声回答。
倒是锦染,听到了这熟悉的声音,想到这几乎不可能的可能,在辛末身后略微探出了眼睛,很是小心的问道:“那个,您是不会就是……”
“没错,就是你口里那个可怜的家伙!”对方却答应的异常果断,为了证实所言非虚还配合的掀了掀草帽,面容在阴影里一闪而过。
虽然只是一瞬,但也足够看清了,锦染便立即满心的哑口无言——
没错,就是那个在亲桑礼上伪装成太监的刺客,当朝的太子殿下!括弧,前。
☆、第九章
锦染觉着上天和她开了一个不怎么愉快的玩笑。
亡国灭族,背负血海深仇的皇族太子什么的,她虽没见过,但两辈子以来从历史到戏文却也听说过不少,自暴自弃、醉心美人美酒诗词的有,忍辱负重、卧薪尝胆一心复国的也很正常,就是像金大大下慕容复一般机关算尽太聪明,反成了疯子那样,也勉强算得上是情有可原。
但像眼前这位一般,简单粗暴到掳起袖子自己上去搞刺杀的……
锦染还真的是只听说过这么一位,先帝不是子嗣颇丰儿子众多来着么?按理说能在这么多个皇子里脱颖而出登上太子之位的,怎么说也应有些能力智慧不是?那为什么会做出这么……常人难以理解的举动。更重要的是,还偏偏就那般巧的,还恰好在说其他的时候,就出现在了自己与辛末眼前?
就在锦染有些言语不能时,对面的前太子殿下却还在看着辛末与锦染的脸,毫无自觉的喃喃自语着:“这本事果然不错,若不是恰好听见了你们说话便是打了照面恐怕也看不出来……”
虽说是自语,但那音量,不说耳清目明的辛末了,但是锦染也都隐约听出来了个大概,一时间因为身份被现,本来就没多少的惊慌越一丝不剩,只是有些无奈的出言问道:“太……咳,殿下,您找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
前太子一顿,直起了身,从草帽之下看着两人严肃问道:“你们要去哪?”
严肃起来的前太子其实还是颇有几分上位者的威势的,不过却不知为何,总像是有几分蓄意的感觉。而无论是锦染还是辛末,都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并没有受这故意为之的气势影响。辛末还好,只是沉默的立在了原处,而一旁的锦染看向前太子的目光里,就已带了满满的“我们凭什么要告诉你?”的意味了。
但前太子在这样的目光下丝毫不为所动,依旧以那副高高在上的口吻吩咐道:“无论原先如何打算,你们二人立即改道送本宫去常城关外,等得他日本宫大事得成,逆贼得诛,本宫自会记得今日之事赐你一个出身!”
这话一出,便不止是锦染,连一向忠诚内敛的辛末都已一种看疯子的眼神在看着他了。偏偏对面那人还毫无自觉,说完之后便双手一负、昂而立,简直像是在等着辛末锦染跪地谢恩一般的样子。
三个人这般目光怪异的对望一阵,终是锦染看不下去对面这位自我感觉良好的前太子了,轻咳一声,很是委婉的出言问道:“前太子殿下,您是凭着什么认定我们一定会听你吩咐呢?您不觉得我们不理会你这么个大麻烦,就这么自个远走高飞了,才是最好的选择吗?”
前太子明显一愣,惊诧之下连草帽都掀起了一半:“荣华富贵你们不想要吗?”
就是想要你这个过气了的太子也给不了啊!不被连累到送命就不错了……锦染心中暗道,但面上却很是厚道的并没有说出来,只是间接干脆的回道:“不想!”
“哎呀,我倒忘了,放着好好的太子妃不干跟个替身私逃,还真是个不求富贵的。”前太子似想到了什么般低声说着,接着顿了顿,便有些不情愿般,又勉强说道:“既是如此,那就不得不用些旁的法子了……”
锦染暗自偷笑着,心里倒是丝毫不觉着这似乎有些二缺的前太子能有什么了不起的法子,几乎是抱着几分看笑话般的心态在等待着。
但这次的前太子却忽的便像是变了一个人般,微微抬头,声音冷厉:“不为我所用,便为我所诛,你们要走本宫自不会勉强,本宫天潢贵胄,便是失势,诛尽区区叶府与一介替身倒也并不为难。”
这一次和上一回完全不同,就算没有被直接点名的锦染,但在对方那隔着草帽也能感受到的阴鸷目光下,锦染却禁不住的心头一抖,紧紧握住了身前辛末的衣袖,他一定会这么做,而且一定能做到的!锦染的心在这么警告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