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掉,是抛!
万众瞩目之下,那人一身大红官袍,从城墙上像是羽毛一样落下,在城门上方却突然停住,分明是被生生吊死在城楼上!
而就在此时,城门嘭的一声,缓缓的打开了!
“岱钦!”不管那边生了什么,一看城门要开,副将精神大振,喊了一声,迅猛落下的刀再次稳稳的落在徐浚泉的脖子上!
“爹!”徐绍均也喊。
岱钦远远看着徐浚泉,他扶着剑鞘的手已经在颤抖,岱钦绷着脸,冷下身:“对不住,徐绍均,我不可能为了你爹,牺牲我更多的兄弟。”
徐绍均一梗,心里只觉得如有烈火在烧,他吐了口气,神色忽然沉静了下来,居然猛地一夹马腹,手中剑花一挽,径直朝着徐浚泉冲了过去!
“绍均!”徐浚泉看在眼里,嘶吼一声,“别过来!”
挡在他们中间的骑兵自然不是吃素的,立刻挥刀嗷嗷叫着冲了上来,转瞬就围住了徐绍均,只看到人头攒动,兵刃声厉,徐绍均宛如逆流而上的扁舟,一身白色大氅,在骑兵中艰难的杀出一条血路!
岱钦默默的看着,却没有制止。
他不可能下令放徐家父子回去,下令了就是背叛自己的族人,而且,就如这些日所见,大宣的高手,少一个是一个……
可就在徐绍均渐渐被淹没在骑兵中时,忽然,背后传来一阵呼啸,一支箭羽带着一股利风越过他的头顶,居然直直的插入了副将的头顶!
副将立时毙命,血脑四溅,可见这支箭余力之大!
周围的骑兵哗然,马儿受了影响,也惊得嘶鸣起来!
“不可能!”岱钦猛地回头,他久经战阵,清楚现在这个位置,绝对没到城墙的射程范围内!不可能有人能从那儿射箭,还精准的射中他们!
但就在他回头的那一瞬,又一支箭直直的冲着他飞来,劲风扑面,几乎要撕裂他的脸颊,他猛的仰倒在马背上,那支箭擦着他的头皮而过,直接射穿了马头!
马儿一丝声响都来不及出,直接往前扑倒在地上,岱钦不得不翻身落地,站在了一旁!
这一下,毋庸置疑了,城墙上有人能杀他们!
他眯眼远望,果然看到城楼上正中间,那个被吊死的人的正上方,有一个壮硕的人形正弯弓搭箭!
只有一人,可是,他本就不打算攻城,再多一个都是无谓的牺牲!
“撤!”他大吼一声,“所有都有!撤!”说着直接上了一旁一个骑兵的马,令他将自己带到副将的马边。
不用他说,骑兵们也意识到了这神秘弓手射程和力道的骇人程度,立刻收刀驾马,干脆利落的转身奔跑起来,岱钦换了马后,忍不住转头看向刚挥空一剑的徐绍均,他此刻的惨状不亚于他的父亲,可却也成功的跑到了徐浚泉的身边,骑兵们一走,他立刻下马,护着他的父亲上了马。
两人对视一眼,尽皆无言。
就在他回头拍马的时候,厉风再次从后脑袭来,他头也不回猛地一偏,又一支箭擦着他的胳膊落在马腿边,扬起一阵雪尘!
岱钦心里一沉,心里非常想弄清楚那弓手是谁,可背后的惊悸感却逼着他猛夹马腹,以更快的度往前驰去!
迟早会知道的,这样的弓手,不可能无名!
“啧!躲过了。”城楼上,确实有名·但不是因为射箭·徐心烈很是遗憾的啧了一声,松开了手,一边拍打着酸痛不已的手臂,一边爱怜的摸着手边的巨弓,“真是个宝贝啊。”
旁边的华贻枢也啧啧称奇:“没想到,有生之年能在一个人身上看到两把名弓的风采,心烈,你居然拉得开震旦弓,以后不能叫你不义剑了,要叫你大力弓了。”
“你瞎吗!没看到十三帮我拉的吗?!”徐心烈抬手就去拍他的头,动作一大,帮她把着弓身的十三不得不松开了手,方才若不是他把徐心烈搂在怀里,帮她拉开弓弦,徐心烈一个人还真拉不开这个传说中龙骨为身的震旦弓。
难怪当初她张口问皇上要隐龙卫里的震旦弓,明知拉不动还要带走,原来早就有这个打算。
这次配合得这么好,以后若是她还想用震旦弓,岂不是……十三美滋滋的想。
徐心烈没拍到华贻枢,转手冲着十三兜头就是一掌:“什么愣呢!快去接我爹我哥!”
“哦哦。”十三回神,放下弓就跑。
“啧啧,”华贻枢看着十三的背影,叹息,“你要这么欺负他到什么时候?”
“我欺负他?看看我为他家那点儿破事儿成什么样了!”徐心烈瞪眼,“我差点毁容!”
“这不是没毁嘛,都说了烟熏黑了,多洗洗就好了。”
徐心烈嘟哝着搓自己的脸,她赶过来太急,洗漱都来不及,身上露出来的部分都黑黢黢的,有些地方确实被火燎着了,起了水泡又在路上下去了,现在慢慢的结痂。
头更别说了,一片一片的被烤焦,一抖都是黑屑,现在扎起来都困难。
她扶着弓往城楼下看,越过白响的尸体,看到十三带人护送着自家美男爹和老哥骑马跑回来,神色突然一凝。
“怎么了?”华贻枢也凑过去看。
“我是没毁容,”徐心烈喃喃着,冷不丁哭了出来,“可我爹毁了啊,啊啊啊啊啊爹啊啊啊咱家就你最好看!你不能倒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