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浚泉闻言哭笑不得,一个大耳瓜子抽过去:“醒醒!我是你爹!”
“不会的,”徐绍均闭紧眼,居然犟起来,“你骗我,你一定是北蛮,我爹不会让我梦姑娘的。”
徐浚泉哑口无言,旁边斜刺里居然又甩过来一个大耳瓜子:“你特娘的给老娘睁眼!睁眼看看!我就是姑娘!你敢梦我吗!”
徐绍均还真睁开了眼,因为他听到了姬俊君的声音,就现状来看,他梦里能出现的声音只有可能是自家妹妹,还真不至于梦到姬俊君。
他两颊火辣辣的,双眼愣愣的看着挤在徐浚泉旁边的姬俊君,终于回过神来,缓缓睁大了眼:“你……”这才敢定睛看向徐浚泉,声音一哑,“爹!”
徐浚泉正在看姬俊君,闻声转回头,露出一抹笑:“清醒了?”
徐绍均拼命点头,拼力伸出手,父子俩紧紧的抱在了一起,他压抑着嚎啕大哭的冲动,哽咽道:“爹,爹,儿子给你丢人了。”
“你没丢人,你怎么会丢人呢,你救了姬将军,挟持了敌将,你是英雄啊。”
“可,可我还誓会把他送回去。”
“这个……以后再说。”
后头几步外的岱钦:“???”
等徐绍均感叹完,他才注意到当前的情况,他们回到了荒原上,远远的已经看不到鬼市谷,显然已经跑了很远。周围除了几个在安营扎寨的人,围了一群脸熟的江湖人士,竟然大多是以前徐浚泉带自己拜访过的叔伯和同辈。
自从徐浚泉被朝廷“招安”后,就与这些家族断了来往,可是没想到现在竟然全都千里迢迢赶到了北境,来救姬无患,救自己。
“哈哈哈哈哈!”一个中年女子嘲讽道,“许多年没见,老徐你儿子怎么还是个哭包啊!”她裹着头巾,只露出一双饱含着风霜又精光四射的眼睛,肩上扛着一把有她人长的大刀,看起来剽悍飒爽。
徐绍均:“……”
徐浚泉没法为自己儿子辩驳,只是无奈的叹气:“让各位老友见笑了。”
“说什么呢,老徐又好到哪去了,人家当着他的面扇他儿子他都没反应,啧啧,咋地,还没进门就已经宠着儿媳妇了?”旁边一个穿着薄薄布衫,壮硕的中年汉子大笑道。
徐浚泉还没反应,姬俊君先惊慌了:“啊不是,不是,我就是想让他赶紧醒过来,我不是他们媳妇,不是的!”
“俊君,闭嘴。”坐在一旁的姬无患冷声喝道,“还嫌不够丢人?”
姬俊君委屈的闭上了嘴。
“哈哈哈哈哈!”众人又一阵大笑,越来了兴致,“你慌啥,这样的公公不好吗?”
“老徐一般这话我不说,但你这回可得偏袒点绍均,他那性子娶这么个儿媳妇,怕不得天天哭着找你。”
“这儿媳妇怎么了,我觉得不错,敢单枪匹马带头冲阵,配得上徐家!”
“何止配得上,简直天造地设!你看公公宠着儿媳妇,哥哥护着妹夫,这亲家,值!”
“那可不一定,这小子梦里还没这媳妇呢,还得培养培养。”
“哎,先给按一块,凑个对,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想不梦到都不行!”
“啊哈哈哈哈哈哈!”
徐浚泉和姬无患不约而同的捂住了脸,忧伤的叹了口气。
一个时辰后,吃饱喝足,缓过气来的徐绍均知道了他爹的英勇事迹。
徐浚泉北上后,算是把他所有的老人脉都用上了,因为时间紧急,他让夫人卢妙棋负责联络旧人,大家集合以后,一同前往北境寻找他,紧赶慢赶,总算在千钧一之际救下了儿子。
听徐浚泉娓娓道来,似乎都轻描淡写,不值一提,可徐绍均自己也是走过这一程的,知道其中多少艰难和坎坷,忍不住又心酸又心暖,他低头平静了一下,忽然问:“等下,爹,是娘帮你联系的这些叔伯?她不是……”
他没说出口,但徐浚泉自然已经意会,毕竟在兄妹俩看来,卢妙棋是富商之女,一直对徐浚泉的“公道剑”传承事业抱不支持不反对假装不知道的态度,某种意义上讲其实就是不喜欢,平日回避一切与武林江湖有关的事物,连他们练剑都鲜少来看,在江湖这件事上,他们的娘亲和他们父女三人就是两个世界。
尤其是在“禁武令”这件事下来搞得差点家破人亡后,她虽没有明讲,但对江湖已经厌恶至极。
“你当真以为你娘什么都不懂么?”徐浚泉笑眯眯的,眼中闪烁着星光,“她毕竟是卢家的千金,我的妻子,你们的娘呀。她平日不闻不问,不代表她关键时候什么都做不了,要不然,你以为我在外禁武的时候,是谁撑着这个家?”
徐浚泉禁武的时候,徐绍均还是个半大少年,闻言还真的一愣。他概念里再没比自己母亲更娇贵的女子了,都两个孩子的娘了,成日里描眉梳妆,卧榻玩香,被全家宠得比徐心烈还像个大宝贝,却没想到这时候,居然是娘撑在了爹的身后。
“所以信,这些人……”
“对,我哪有时间去琢磨那些,叮嘱了两句就出来了。都是你娘循着我以前交往的老友和交情,挨个拟信,派人寄出去……说来好笑,你好些叔伯,”徐浚泉笑着看了看不远处,有几个老爷子和大汉在那两天,“他们和你爹有的是真的结了仇,也有的其实不过一面之交,你娘不知道是真不知道还是不管不顾,也写信去招来了,都不知道她信里是怎么写的。反正爹在北关镇等人的时候,真真万万没料到会来那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