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徐心烈很无语,“这时候,驿站,应该没闲杂人等吧?”
“嗯。”
“所以,接应我们的,是姬家军?”
“嗯。”
徐心烈笑了,笑容凄凉:“所谓的探探虚实,其实是带兵打下来验尸?”
这下十三也没绷住,嘴角抽搐了一下,诡异的看了她一眼,歪头想了想,抿着嘴不回答。
徐心烈想打他,奈何两边看起来都是高等级将领都在张望他们,她握紧了小拳头,心里很是忐忑愤懑。
当初她就问皇帝碰上硬茬能不能朝廷派兵撑腰,问归问她确实也没抱希望,那小皇帝看着还挺有情商,哪怕忽悠她一下也好,结果他直接摇头说什么兵家无小事,国事与民事不可相提并论。最后只安慰她说好歹可以拿去骗骗人,把徐心烈都听惊了!
让她空口装BI?她还真没到这境界啊!
结果怎么着,一个英豪会而已,派姬家军跟他们接头了?怎么着,亓天方这是通北蛮了不成?
……诶?这倒是个好主意。
胡思乱想间,领路的校尉已经带他们到了驿站最正中的大房间,那儿一向是朝廷官员的特供房,此时里面灯火通明,几个人影在里面影影绰绰的。
“将军,他们来了。”校尉在外面恭敬地道。
“进来。”
“是!”校尉推开门,让开身,示意他们进去。
十三从容的进去了,徐绍均全程稳重脸跟着,徐心烈却忍不住深吸一口气,抱着世锦赛小组赛抽签的心态走了进去。
偌大的房间,坐了三个人。
奇怪的是,正对着房门的圆桌上坐了两个,看起来都不像将军,倒是里面一个穿着红衣,铁甲半卸的,正在磨枪的,看着更像是将军。
只不过那人坐得远远的,还差不多背对着他们,一副自闭的样子,很诡异。
“各位来啦,”圆桌左边一个温润的布衣中年笑着起身抱拳,“有劳各位,迁就老朽,不胜感激。”
徐心烈看向他,一脸疑惑。
三人都挺懵的抱拳回礼,然后又一起懵懵的坐下,右边一个三十来岁的长得很忠厚的汉子还给他们倒茶。
温润中年介绍起来:“在下墨錾,上斩下金的錾,现在姬家军中任军器监主簿,小小官职,不值一提。这位是云二虎,军中副将。里面那位……”
“不用介绍我了。”里面那位大声插嘴。
呵,唯恐别人不知道你是姬远患似的,徐心烈路上早就补过课了。她和旁边两人一起讳莫如深的笑着点头,很懂事的样子。
“敢问前辈,可是墨家后人?”徐绍均不愧是小百晓生,很快就反应过来,一脸崇敬。
墨錾抚着胡子摇摇头:“前人栽树罢了,到吾辈手里,不过是些雕虫小技了,不足挂齿。”
“哦哦。”徐绍均连连点头,也不知该说什么。
徐心烈知道他在尴尬什么,以前她搜罗各种弓箭的时候,家里人都提到过墨家,奈何此墨家非彼墨家。那个起源于战国的“墨家巨子”早已渺无踪迹,至今在江湖上走动的,自称墨家后人的人也有不少,甚至还有小群体,可究竟有多少墨子的基因,那就不好说了。只不过虽然真实性存疑,他们大多擅长手工倒是真的,有些还真成了很多江湖门派的“联动”品牌。
“不知先生,师从何处?”徐绍均还是给自己找到了台阶。
墨錾羞涩的笑了笑:“百尺。”
“哦哦!”这下徐绍均点头就点得很实在了,百尺确实是当下江湖众多“墨家后人”中名气较大的一支。
于是徐心烈也明白了:“先生可是收到了英豪令?”
墨錾苦笑一声,还真掏出一个蓝底红边的帖子来:“说来惭愧,我们百尺不过是一群工匠,却不料还能被亓盟主惦记。本来是不想去的,不过上报朝廷后,朝廷居然令我即刻启程参加,后来才明白,应该是为了诸位了。”
徐心烈被英豪会烦了快一个月,现在才亲眼见到这帖子,得到同意后拿过来看了看,撇撇嘴:“还做得挺用心的。”
“是呢,这包金嵌字的手艺,据在下所知,会的作坊不过五个,大多还是供着朝廷的,亓盟主当真下了血本。”
徐心烈这下相信这墨錾真有墨门后人的自觉了,人家上来看内容,他直接分析材料。
“到时候在下便老老实实去开会,你们几位想做什么,便去做吧,有什么需要,招呼一声便是。”墨錾倒不沉迷学术,很快拉回话题,看徐心烈的眼神很是和蔼,“在下虽说也是江湖出身,如今却随军也有五载,陡然听闻徐大小姐的事情,实在在下这些年思而无为的,心底里很是佩服,今日见了真人,果然灵秀慧黠,是个做大事的人。”
徐心烈被骂了一路,如今突然被夸,人都懵了。反应过来后,很是感动,起身就要去拉墨錾的手,手手还没拉到,话已经喊了出来:“墨叔!只有您懂我!以后您就是我叔!”
墨錾手忙脚乱的躲她的咸猪手,连声道:“使不得使不得!”
“嘤嘤嘤!”徐心烈被徐绍均和十三一左一右按在了座位上。
“那,墨前辈,我们,哎你够了!”徐绍均压着入戏的徐心烈,艰难道,“那我们歇息一晚,明早便出吧,否则就真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