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叫招惹了,你们一面嚷着支持禁武,一面又什么都不想做,另一头收税吃红利倒一点不嘴软,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徐心烈冷笑,“皇上还搁宫里殚精竭虑呢,敢情你们投胎投得比皇上还好?”
李再安眉头一挑,似笑非笑:“你倒是什么话都敢说。”
“刀口舔血的人,头都已经别在腰带上了,还有什么能说不能说的。”徐心烈很淡然,“对了,跟你说个事。”
“什么?”
“别跟着我们了。”
“嗯?”
“现在,立刻,马上,你下山,我去鹰巢顶。”
李再安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为什么?”
“我有点不相信你,不想和你一块走。”
李再安笑了:“就因为6紫霄?还是因为我告诉你6季明的死?”
徐心烈耸耸肩:“女人的直觉,世子大人,反正你那亲事肯定不会成,我感谢你这次的配合,现在你想见的人也见到了,如果没什么别的事要办,麻烦就此别过吧,不要为难我。”
李再安眯起眼:“若我偏要跟着呢?”
“那你就是为难我。”
“你待如何?”
徐心烈直接抽出剑抵在李再安脖子上,冷声道:“那这荒郊野岭就要多一座孤坟了。”
李再安不为所动,甚至脖子贴着剑往背后的树上一靠,笑道:“徐大小姐这是要造反了?”
徐心烈闻言,皱眉沉思了一下,突然眉头一挑,也笑:“若我直觉没错,那真正造反的,还不知道是谁呢。”她又把剑贴紧了点,李再安脖子上出现了一丝血痕,“我一心为朝廷禁武,妨碍禁武的就是妨碍朝廷,世子爷,你让我心里不安定,如果你不走,那等我杀了你,你觉得我会怎么跟皇上解释?”
李再安终于不笑了,他眯起眼,细细打量徐心烈。
“若我说你妨碍禁武,可能还不够让你死,那我若说你是得献王授意,你觉得皇上会怎么看你父王?你们献王府安安分分在封地过了那么多年,你确定要打破这份来之不易的安宁?”徐心烈说着说着,甚至还脑洞大开,“啊,这么一想,若是说是你害得我与整个武林剑拔弩张甚至不死不休,逼得禁武令变成屠杀令,而幸存的江湖人不得不转而寻求献王的庇护,以至于献王府实力大增,唔,恰好你确实有心娶那个武林盟主的女儿,好家伙,我这是给了你们篡位的台阶啊,世子,你说这次你该不该死?”
“……徐大小姐为了逼我走,当真是不择手段啊。”李再安再次笑起来,可这次,神色却很是黯然,他竖起双指去推剑,却现徐心烈不是在开玩笑,那剑纹丝不动,只能苦笑,“好了,我走,我走还不成。”
“烈烈!你们做什么呢!?”就在此时,旁边突然传来徐绍均的惊呼,他一身浅蓝的衣服都被染成了绛紫色,整个人乌七八糟的冲了过来,见状大惊,“这是做什么!你疯了!快放下剑!你是要以下犯上吗?!”
徐心烈皱了皱眉,她很清楚天地君亲师在古人心中的地位,拿剑指着世子无异于是谋害皇族,轻则牢底坐穿,重则满门抄斩,也难怪徐绍均吓成这样。可她好不容易占得优势,一点都不想放弃,只能冷声道:“别吵!对峙呢!”
“什么对峙?他做了什么?!世子,你怎么惹她了?”徐绍均站在那茫然无措,只能回头叫道,“十三!你愣着做什么!快来拦住他们!”
十三也在?徐心烈刚才还想着徐绍均都脱困了,那十三怎么还没来,果然就见十三自后面的暗处走出来,薄唇紧抿,很是严肃的样子。
“你们都在啊,”李再安再次露出了那淡然的笑容,“你们倒是劝劝她,她居然疑心我妨碍禁武……屠卫主,你可得给我做主啊。”
十三闻言一阵,分明看到李再安眼中的威胁,他周身冷气更盛。相比李再安做的事情,他背着徐心烈的那点子事根本不足为道,可是……
叮的一声,十三忽然上前,举剑挡住徐心烈的剑,朝着她沉凝的摇摇头:“不要冲动,他可是世子。”
十三这么一弄,徐心烈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功亏一篑,她当然没有丧心病狂到真的想就这么杀了李再安,但本来人家都已经答应走了,现在这俩男人这么一来、一拦,接下来还不是李再安说什么是什么?
果然,李再安从容起身,拍拍身上的土,委屈道:“大概是我不谨慎,坏了心烈的事,可我确实不是故意的。”
“你到底做了什么?”徐绍均很是疑惑。
李再安这样那样一解释,总得来说和事实没多大出入。比如他慌不择路碰到徐心烈,比如当时徐心烈正要给6紫霄喂药,比如6紫霄一听到他的声音,毫不犹豫的拔剑自尽。
徐绍均听得唏嘘不已:“这6家大姐也未免太过决绝,本来冷静下来好好听烈烈解释,也不至于被仇恨蒙了眼,宁死不接受烈烈的好意。”
“我猜是当时一时激动,和心烈说自己把6家庄弟子杀了个痛快,让那6紫霄恨意更深,失了理智。”李再安也叹息着附和,“然而当时我也死里逃生,哪想得到那么多。”
“你在我的剑下还能从容应对,哪像是关键时候那么多嘴多舌的人。”徐心烈不忿,忍不住反驳。
“因为我知道你绝不会杀我的,”李再安朝她笑,“徐家大小姐深谋远虑,绝不是这般冲动之人。”说罢,他又软了语气,“你要我走也可以,但至少等6家庄事了,否则现在赶我离开,不知哪里还埋伏着6家庄的追兵,我若一时不慎遭遇不测,未免也太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