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匆忙从牛皮水袋里倒了点血在手上,往车帘上一甩,一串血迹立刻渗了开来,看着很是狰狞。
“你死了?”徐心烈觉得有必要确认一下。
“没有!我还有用!怎么可以就这么杀了?!”
“割了动脉才有这效果啊。”这不是常识吗,“你这么喷血,必死呀!”
“他们懂个屁!”
是你懂个屁吧……徐心烈觉得这戏已经没法演了,
这血一洒,外面似乎真的迟疑了一会儿,华贻枢嘴角微翘,趁热打铁:“额额额!啊啊啊!救,救命!各位,各位,不要再说了!请,请退吧!在下,在下感激不尽,额额额!”
一个被割了动脉的人还能那么中气十足的惨叫,徐家人只能指望伏兵真的都没常识了。
“华楼主!”外头忽然叫了一声,就在徐心烈以为他们要讨价还价时,却听他们语气忽地狠厉起来:“机会难得,兄弟们不想就此错过!你放心!你的仇,兄弟们替你报!(华贻枢:啊?)还望你泉下有知,原谅兄弟则个!这一切,都是为了这个江湖!兄弟们!上!杀了徐不义!”
“上!”
“杀徐不义!”
“哎哟多大仇啊这!”徐心烈哀叹一声,她都分不清这些人是真恨假恨了,只能从腰间抽出一把小刀,心下惴惴。
闯荡江湖不过数月,她还真没遇到过这种场面。
……一般有人要搏命,都让十三给搏没了。
哎,十三啊。
脚步纷乱的涌动过来,徐绍均已经冲进人群,肖敏则拦截着欲冲上车的人,外头刀剑相交声很是刺耳,徐浚泉冷哼一声,噌的抽出他的青竹长剑,寒光在车内一亮,仿佛已经带上了剑气。
他到底也曾经是武林盟主的有力竞争者,即便受过重伤腿脚不便,有一双手在,对付一般江湖宵小绰绰有余,徐心烈很是确信这一点。
毕竟真正的高手是不屑于这般行事的,他要防的,就是其中混迹着心怀叵测的杀手。
“阿囡,一会儿看住阿爹的后背。”徐浚泉道,“莫忘了拿刀抵着华公子,他一心帮我们,我们不能牵连了他。”
“好!”徐心烈立刻把小刀对准了华贻枢,华贻枢神色也有些阴沉,他笑了一声:“事已至此,我还在乎他们看法作甚,我天星楼……”
话还未落,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声惨叫。
一血!
徐心烈脑子里莫名的冒出这个词,她与徐浚泉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那声音不在近处,应该不是肖敏制造的,可若是徐绍均——这孩子技术在线,可根本没杀心啊!
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惨叫接连响起,武器碰撞的声音陡然凌乱了起来,还有人慌乱的尖叫:“谁!?呃啊!”
徐心烈心痒难耐,终于忍不住去掀车窗,却被徐浚泉拦住,他神色沉凝,甚至带点疑惑:“不急。”
她知道徐浚泉耳力好,能分辨外面的情况,可她还没到那境界啊,一时间抓耳挠腮:“怎么回事啊爹!”
“不好说。”徐浚泉皱着眉,“再等等。”
等着等着,外面就再没声息了。
徐心烈回头,看华贻枢一脸空白,又看徐浚泉一脸黑黢黢,觉得自己脑子完全不够用:“我,能看了不?”
徐浚泉还没点头,车门忽然被打开,一个黑影蹲在了外面。
徐心烈一眯眼,再一细看,啧了一声:“嗨!十三啊!我还当怎么回事呢!”
说罢还笑眯眯的挥挥手:“哟!十三,你回来啦。”
十三轻喘着气,满身是血,看看徐浚泉,又看看华贻枢,最后还是把目光钉在了徐心烈身上。
他的目光让徐心烈感到有点毛骨悚然,她努力想了想,自以为明白了他恐怖目光的缘由,干笑着解释:“那个,我们躲的地方,分店的自己人都不知道,没法给你留信儿!反正,反正你如果回来,可以去我家等的嘛,啊哈哈!”
十三没回答,他收回目光,只是朝徐浚泉微微颔,沉默的放下车帘,下了车。
“大人,都清理完了!”身边有人忽然道。
十三回了神,低声下令:“收队,管好嘴。”
“是!”
“还有,查清这些人的来路。”
“是!”
“等等,”十三忽然又叫住手下,他抬手掀开车帘,看也不看里面,冷声道,“护送这位公子回城。”
“不不不不用!”华贻枢笑眯眯的跳下车,“我的人就在附近,不用诸位官爷了。”
虽然知道华贻枢不会真的千里走单骑,可徐心烈还是跳起来:“那你还跟他们哔哔那么多!”
“哎,能诓走那自然是最好的!诓不走那在下也绝不至于真为姑娘舍生忘死吧。”华贻枢辩解起来很是嬉皮笑脸,“在下不过是以万全的准备以防万一之事,习惯,习惯。”
“无论如何,还是多谢华楼主仗义相助,徐家没齿难忘。”徐浚泉终于站出来,总结加赶人。
华贻枢立刻正经了神色:“徐前辈重情重义,临危之时不忘保我天星楼,晚辈也很是佩服。以后虽然天星楼依然不会与徐家有明面上的瓜葛……甚至可能立场相对,但请前辈相信,只要有晚辈在,绝不会对徐家做离德背义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