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又从口袋里取出作案的手枪的弹匣。他犹豫了一下,又把它们放回到衣袋中。
&1dquo;不,”他低声自语,&1dquo;还是加点小心,由我来保管。一定得确信只有一把钥匙。嗯,就这样,”他砰地一声关上柜门上了锁。那把钥匙也挂在他自己的钥匙环上。
埃勒里在下午后来的时间里更加沉默寡言。打着呵欠的警官不再管他,自己上楼去小睡片刻。走过泽维尔夫人的卧室门口,他看到霍姆斯医生倒背双手站在一扇窗前,那个女人则睁大眼睛,安静地躺在床上。其他人都不见了。
警官叹口气,走开了。
当他一小时后再次来到这扇门前时,精神已经好多了,但这时卧室的门已经关上。他轻轻推开门朝里窥望。霍姆斯医生还在窗前原来的位置。但多了一个福里斯特小姐,她在床边的长椅上斜靠着,眼睛是闭着的。
警官关上门下楼。
卡罗夫人,马克·泽维尔,双胞胎,还有史密斯先生在阳台上。卡罗夫人假装在读一本杂志;可她那凝滞的目光泄露出她心有旁鹜。史密斯先生还在练他的大步走,嘴上叨着一个烟头。双胞胎在专心致志地下棋,用的是便携式的有磁力的铁棋盘。马克·泽维尔耷拉着脑袋坐在一把椅子里,显然睡着了。
&1dquo;你们看到我儿子了吗?”警官大声问道。
弗朗西斯抬起头来:&1dquo;你好啊,警官!”他高兴地说,&1dquo;奎因先生吗?一小时前我看到他到那边的树下去了。”
&1dquo;他还拿着一摞纸牌,”朱利安补充道,&1dquo;来吧,弗兰,该你走了。我看你要输了。”
&1dquo;别逗了,”弗朗西斯反驳道,&1dquo;我让你一个象都能赢你,我怎么会输!看看这一招,怎么样?”
&1dquo;还有这棋,”朱利安绝望地说,&1dquo;我认输,再来一盘。”
卡罗夫人抬眼微微一笑。警官也回她一笑,看看天空,然后走下石阶,上了石子路。
他左转,向树林走去,那里是午饭前埃勒里曾经躺过的地方。太阳已经落下来,天空中没有风,只有潮气,像光照下的一个黄铜色的盘子。他停住脚步,认真嗅一嗅空中的气味。微风中有种刺鼻的东西,没错,是树木燃烧的气味!
他吃惊地观察树林上方的天空。但是他没有看到烟。看来是风向变了,那么在风向再次变化之前,他们只能忍受这糟糕的气味了。就在他向前走的时候,一大片木炭灰落在他一只手上。他很快将其抖落,继续走路。
刚进到树荫下时眼睛还不太适应,看不清东西,也看不到埃勒里的身影。警官站在原地待了一会儿,等到适应了树荫下的光线后,才竖起耳朵来试探着向前走。树木的枝叉垂得很低,这里的热气令他窒息。
就在他要喊埃勒里的名字时,忽然听到右边有撕扯什么的声音。他踞起脚朝那边走过去,小心地窥望一棵大树的树干周围。
15步开外,埃勒里斜靠在一棵雪松上,手里正忙活一件奇怪的事。他的脚旁已有一片撕碎揉皱的纸牌。在警官看到他的那一刻,他正把手举在面前,每只手的食指和姆指分别捏住纸牌的两头,眼睛直视对面那棵树的树梢。然后,几乎可以说是漫不经心地,把纸牌一撕两半,把一半揉成一团,扔掉。马上低头仔细看手中的另一半,嘟囔一声,也扔在地上,伸手到外套口袋里,再拿出一张,开始重复捏住不看,撕开,揉皱,仔细研究这一不可思议的全过程。
警官眉毛挤在一起,把他的儿子观察了好一会儿。后来,他移动脚步时踩断了枯枝。埃勒里的头猛地向出声的方向转过来。
&1dquo;噢,是你,”他松了一口气,&1dquo;这可是个苦差事,老爸。干一会儿就烦了。”
警官不免有些火:&1dquo;你这是干什么呢?”
&1dquo;值得做的研究,”埃勒里皱着眉头说,&1dquo;我似乎已经找到我中午提到那个若隐若现的东西,起码有点眉目了。看!”他从兜里又掏出一张牌。警官注意到那正是昨晚在游戏室桌上放的那副牌中的一张,&1dquo;来照我说的做,好吗,爸?”把纸牌塞进他父亲不知所措的手上,&1dquo;把这张牌撕成两半,把一半揉皱扔掉。”
&1dquo;这到底是干什么?”老先生问道。
&1dquo;来吧,来吧。只当是疲倦的刑警找到了一种的放松形式。撕开它,揉成一团。”
警官耸耸肩,照做了。埃勒里不错眼珠地盯着父亲的手。
&1dquo;那又怎么样呢?”警官不满地嘟囔道,扫了一眼手里拿着的碎片。
&1dquo;噢,很有。我想它的确奏效;尽管我还没有十足的把握,可我已尽了最大的努力。当你还不知道能不能得到预期的结果时,摸索的过程可真要人命&he11ip;&he11ip;好吧,稍等一下。如果我的想法是对的,那它得像欧几里德定律那样准确无误,现在还有另外一个问题&he11ip;&he11ip;”他蹲下,咬着下嘴唇,专心致志地研究散落在雪松树下的一地揉皱的纸牌。
警官有些光火。往好处想,他还是拿出最大的耐心等待儿子进行的莫测高深同时也是行踪诡秘的灵媒试验有个结果。经验告诉他,埃勒里从不做没有目的的怪事。在他那晒成深褐色的堆起皱折的脑门后面,肯定有某种重要的东西在翻腾。考虑到各种可能性,警官茫然的思绪里似乎也闪出一线光亮,这时埃勒里满脸放光地跳了起来,吓了他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