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dquo;真不巧,”埃勒里拉着长声说,&1dquo;要是再亮一点你兴许还能看到一头霸王龙呢。那么当你看到他并且吓一跳时,你那位螃蟹朋友正在做什么?”
&1dquo;别再说了,”警官苦恼地说,&1dquo;那东西我也只是瞥了一眼。然后就慌忙逃走了&he11ip;&he11ip;”
&1dquo;逃走了?!”
&1dquo;只能这么说,”老先生坚持道,&1dquo;闪进门道里去,那关门时的声音你也听到了的。没有错。”
&1dquo;这就需要调查了,”埃勒里说,他跳下床来向门口走去。
&1dquo;艾尔!看在上帝的份上,要小心。”警官叫道,&1dquo;夜里你可不能在人家家里到处搜呀&he11ip;&he11ip;”
&1dquo;我可以去浴室,不行吗?”埃勒里梗着脖子说,然后拉开门,消失了。
警官奎因安静地坐在那里,啃手指,摇头。然后他站起来,脱掉外套和衬衣,裤背带也落在了座位下面,他伸开胳膊大声打了个呵欠。他确实是非常疲倦。疲倦加上困乏——再加上害怕。是的,在无人可以进入的内心深处,他不得不承认,中央大街的老奎因确实害怕了。这是少有的事。
以前也经常感到害怕;说自己不知道害怕是什么,那是自欺欺人;但这次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害怕。一种莫名的恐惧,力透衣衫,刺痛肌肤,身后,似乎总有不知哪来的声音,令人头皮麻。
他伸着懒腰打着呵欠,做着上床前的准备工作。同时,脑子里仍回响着埃勒里那难以控制的笑声,但心中的恐惧感并没有完全消失。他甚至开始吹口哨——以此来自嘲。
他脱下裤子,把衣服叠整齐,放在椅子上。他又向床脚边的一个衣箱探过身去。这时,有什么东西打在窗户上,他抬头望出去,那种心往下沉、刺痛肌肤的感觉又来了。但出声响的只是半拉上的遮阳窗罩罢了。但他还是不由自主地迅穿过房间——像一只穿着内衣的灰鼠——把窗帘拉上,在做这件事的同时向室外望去。
深不可测的黑暗深渊,这就是他当时的感觉;事后证明他的感觉是对的,这所房子确实坐落在悬崖的边上,后面就是很深的另一个山谷。他那目光锐利的小眼睛在眼眶里一个劲地转。就在他离开窗旁的同时,他把窗罩放下,也就在窗罩&1dquo;啪”地一声落下时,他已把灯拉灭,整个房间也陷入黑暗之中。
埃勒里打开寝室的门时,稍微吃了一惊,然后悄没声地闪身进门,快而轻地把门掩上。
&1dquo;爸!”他轻声叫道,&1dquo;你在床上吗?为什么把灯关上?”
&1dquo;住嘴吧!”他听到父亲严厉的声音,&1dquo;没事的话就不要再出声了。这鬼地方的确有可疑之处,我现在知道是什么了。”
埃勒里有一会儿没出声。等到眼睛适应了屋里的黑暗,开始能辨别出大概的轮廓。从后窗射进一道昏暗的星光。他父亲正光着腿,穿着内衣,蹲伏在一扇窗旁。右手边的墙上开有一扇窗,警官就藏身在这扇窗后。
埃勒里跑到父亲身旁向外望去。这里是整所房子的后墙凹进处构成的空场,并不很宽的一块空地。从上面起了一个平台,显然与奎因父子住的房间是连着的。埃勒里到窗旁时刚好看到一只白皙的女人的手在一扇落地窗一闪,然后就不见了。这只手是从屋子里伸出来关窗的。
警官喉咙里哼了一声,挺直了身体,把窗帘拉上,走到门边,把灯打开,他满脸是汗。
&1dquo;怎么回事?”埃勒里站在床脚问道。
警官颓然倒在床上,像半裸的小精灵弓着身子,心烦意乱地牵拉着自己灰色的胡梢。
&1dquo;我是过去关窗罩的,”他小声说,&1dquo;正好从边上那扇窗看到一个女人。看上去,她站在平台上只是向空中望。我跑过去关上灯,回来观察她。她没有动。只是仰望星空。无精打采的样子。我听见她在吸泣。哭声像个孩子。就她一个人,然后你就进来了,她也回到隔壁那个房间里去。
&1dquo;真的吗?”埃勒里说着,悄悄走到右边那面墙跟前,把耳朵贴在墙上,&1dquo;这么厚的墙什么也听不见,真倒霉!那么你说的可疑指什么?那女人是谁——泽维尔太太,还是那个受惊的年轻女人,福里斯特小姐?”
&1dquo;就是那个让一切变得可疑的人。”警官阴沉着脸说。
埃勒里凝视着父亲:&1dquo;这是什么,猜谜吗?”他开始脱外套,&1dquo;来吧,说出来。我打赌,准是刚才没见到的什么人。而且也不是螃蟹。”
&1dquo;你猜得对,”一脸愁容的老先生说,&1dquo;不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而是&he11ip;&he11ip;马丽耶·卡罗!”他说这个名字时好像它是一个咒语似的。
埃勒里停止解他的衬衫扣:&1dquo;马丽耶·卡罗?噢,怎么又来了,她又是哪路神仙?从没听说过。”
&1dquo;我的天呐,”警官抱怨道,&1dquo;没听说过马丽耶·卡罗,你可真行!这么说我养了个小笨蛋。你不读报吗?你这白痴?她可是家喻户晓呀,儿子,家喻户晓。”
&1dquo;说得对,说得对。”
&1dquo;贵族里的贵族。很有钱。与高层人物过从甚密。父亲是驻法大使。家族就有法国血统,可上溯到大革命时期,高祖是拉斐德将军【注】。”老先生把食指和中指并拢在一起,&1dquo;差不多全家——叔父、表兄、外甥——都是从事外交工作的。她嫁给自己的表哥——同姓的——那是2o年前了。现在她丈夫已经故去。无子嗣。尽管她仍然年轻,只有37岁,但没有再嫁。”他因上气不接下气而停了下来,瞪着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