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的风声席卷着这里的垒垒青坟,阿春神色木然,轻声道:“给我吧,我来为公子守坟。”
黄土被他放置一旁,突然阿春又问道:“哑巴他…”
赵景程这回没沉默,直接问道:“你准备了多少坟墓?”
不知道为什么,阿春突然噎了一下,无措地回道:“公子、我、哑巴…很多的,一直埋不完,我特意留了三个…回来时,余火还在烧着,结果是无一生还。”
阿春语无伦次地说着,声音渐渐微弱,盛过黄泥的手捂住了自己的脸,身体颤抖起来,“有的人因为被火烤得身体收缩,我以为她还活着,快步跑过去一看,另一边已经完全烤焦了。”
“你有什么要同我说的吗。”赵景程打断了阿春因泄而吐出的哀愁。
她轻轻看着手里的白瓷瓶,心脏一抽一抽沉重地收缩着。
阿春的声音平成一条线,干涩的眼球缓缓转向她,无力道:“对你…我没有什么可说的,公子和哑巴虽然同你走后也死了,可他们至少不用像我一样面对这场大火。
公子那样的性子,肯定会让自己快活过一段日子,哑巴嘛…陪着公子,肯定也不会过的很差。
这样已经很好了,至少你还把公子带回了解雾谷。”
“是…”
赵景程应道,等阿春要从她手里拿走瓷瓶时,她的手却忍不住往后一缩,看着阿春有些诧异的目光,她重把手伸了出去,“抱歉,你拿过去吧。”
阿春接过白瓷瓶,他知道一个正常男人的骨灰量不应该这么少,但他也没有多问,手心感受着白瓷瓶的重量,说了最后一句话:“你走吧。”
“自然不会再来搅扰。”
风也萧萧。
赵景程转身离开,走回了禁卫军等待她的地方,吩咐道:“派一百个人看住这里,吃穿用住都要给他安排好,不管这个人要不要,都得备着。”
禁卫军将官知道赵景程指的是谁,立即应下,随后护送着赵景程回了后宫。
回到后宫没多久,赵景程收到了姜泽安从良储传回的信。
信件展开还透着墨香,纸张上方的迹行云流水。
前段时间她与姜泽安通过信,特意问了高琢的情况。
姜泽安告诉她,在不归山的那次逃亡中,高琢幸运的活了下来,一直由陶檩照顾,身体没出问题。
出于某种考虑,她便打算着让姜泽安把高琢送来昭阳照顾。按照约定的日子,人再过几天就该到了。
——驶往昭阳的马车内。
“喝水。”
陶檩将水壶打开,递给身侧的高琢。
高琢接过水,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然后还给陶檩。
“饿不饿?”陶檩又问道。
高琢揉了揉通红的眼睛,回道:“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