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赵景程再次睁眼,霖颐被屠的消息也随之传了过来。
如姜泽安所料,仪癸国果然在她们朝炀为天子服丧期间,动了战争。
仪癸国的君主共派了十万大军,一日便夺了霖颐整郡。
随后在霖颐郡烧杀淫掠整整十日,鲜血流淌在大街小巷上,凝固成腐败的腥臭味。
还曾有人传言,有不知情的商贩在途经霖颐的路上,看见仪癸国的人一大车一大车从桂州运了半湿不干的肉送往霖颐其他郡州…
“薛将军…”
姜泽安唤了一声薛羡柳,咽了口茶水,声音平缓地讲起霖颐的情况:“此番出战的是霖颐国的亲王镜昇,为仪癸国的二皇女,能征尚战。
其长姐镜宥上位后,便听从镜宥的指令,征战疆场。
此人每每征战,对敌国的百姓都出手狠厉,恶名远播。霖颐此番惨状,大概是因为她的纵容。”
薛羡柳听得面无表情,垂下眉眼去看手中的茶盏,手指沿着杯口摩擦了好几圈后,看似不经意地问了句:“姜姑娘早就知道来攻霖颐的会是此人了?”
“不知。”
姜泽安的回答很果断,解释道:“先前我得知仪癸国南方边境有敌国动战争,仪癸君主派的就是亲王镜昇前去平乱。不知怎的,此人又被派到了霖颐来。”
薛羡柳叹出一口气,声音冷冷:“此话,我并无他意。
姜姑娘的心我了解。
我只是心痛于仪癸的士兵在霖颐杀了十日的人,血都要顺着农田流到昭阳了,周边的州郡竟没一个出兵来援。
旧汌郡或八阳郡想必早就知道了霖颐被攻破的消息,可她们不愿上报。
或是朝廷也在默许。
却是百姓为此流了整整十日的血。”
我亦有罪。
薛羡柳这样想,而且是罪无可恕了。
她看着手中的茶水,低垂的双眸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悲酸。
“霖颐郡是沈圣君特意送给仪癸国的礼物。如今恒仁帝已经“死”了,其余势力不可能再同他一条心。
此人野心很大,朝廷官员是不会容忍一个男人掌控朝炀,沈圣君为了能扭转现状,霖颐郡的结果是必然的。”姜泽安低声道。
赵景程翻看着探子送来的情报,言语之中不见丝毫情绪,接道:“看来沈映宸现在的处境很被动,竟然想出了这样的毒计。
朝廷有些人已经不会再为他做事了,如今他处处受限,以至于无法兼顾良储的反情。
为了谋取皇权,他自然会求助仪癸国的君主,想来不仅是他,还包括其他人在内都以为你不会撤离霖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