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尚书,你只带了两箭,如何猎得野物?来人,将我用的箭赠与贺尚书几支。”她转头向身后的护从吩咐道。
“陛下放心,虽只有两支箭,但贺某定然不会空手而归。”说罢,贺渊虹冁然而笑,策马追之。
“有。”赵景程提上了兴致,她倒想看看这位文弱的礼部尚书如何能一箭将猎物捕而杀之,于是也提起缰绳追了上去。
不知骑行了多久,肆意奔驰间,前方远远的传来声音,十几名士兵匆匆地在她前方十多米处拜倒,劝道:“陛下,再往前可就要出了猎场范围,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呀!”
她身后的贺渊虹此时也跟了上来,气喘吁吁,目光望向她身下的踏云,夸赞道:“陛下,好马。”
许久不曾这样纵马痛快过,又听到这样的夸赞,赵景程面上多了几分好颜色。
她抚摸着踏云油亮硬的鬃毛,带着浅淡的笑意回道:“此马也确实算得上是千里挑一,不过它年岁已过,与皇宫内饲养着的良驹相比,已经算不得是最好的了。”
“微臣却认为,此马的灵性与陛下的默契倒不是寻常良驹能比拟的。”
赵景程笑着摇了摇头,不做言语,见士兵前来阻拦,吩咐道:“这样,带二百精兵随我其后,我与这位贺尚书去外面散散心就回。”
见士兵仍有些犹豫,她又重复了一句:“通报,我与贺尚书歇息片刻后就要启程。”
这士兵又阻拦不得,只好通报上去,传唤来了装甲齐备的二百精兵。
见此情形,她放下心来,与贺渊虹继续往深林追去。
兴致正高时,身下马儿却忽然停下脚步,只在原地踟躇,不愿前行。
赵景程感到有些奇怪,转头一看,身侧一直陪伴的贺渊虹早已不知所踪,于是向身旁一直跟随着的禁卫军问道:“方才与我同行的贺尚书呢?”
“贺尚书在一刻钟前就称体力不支,落到队尾后面去了。”一名禁卫军将官立即回道。
“那她现在人呢?”赵景程意识到了不对劲,语气冷了下来。
禁卫军检查度很快,不消片刻便向她回复道:“陛下,贺大人已不在队伍之中。”
心里的畅快早已消失的已无影无踪,她心中忧虑重重。
贺渊虹奉的是谁的意思?今日诱她出重兵围守之地,为得何利?
虽然一时间还想不清楚缘由,但她立刻冷静了下来。
回头望去,身后的二百精兵仍在,遂然下令:“原路折返。”
此时返程的路便没有来时那么激昂了。
林中静谧,季秋里的这一切本就是枯败萧条,这个时间活动的野物也不是什么聒噪之物,细察起来,简直安静到让人恐惧。
所以除了随身的将士们身上甲胄碰撞的声音之外,她敏锐地感受到了来自身后的肃杀之意。
“护驾!”
赵景程被保护着向后方撤离,有那么一瞬间,她脑海中不禁闪出一个大胆的猜测。这突袭的刺客难道是沈映宸的手?
他想要完全掌控皇权么…
这样的想法一出现,她就犹豫着否定了下去。
怎,怎么可能,除非他能找出另一个具有正统血脉的皇女,代替她成为他手下的第二任完全没有抵抗力的傀儡。
而由女子传承治世下,想要找到另一位具有正统血脉的皇女这点是绝无可能的,历任帝王诞下子嗣的整个阶段都极为慎重其事。
更不要提她的母亲还是上一任的皇帝,又不是流传久远的历史,怎么会出现遗漏。
或者说,身为男子的他,居然想要自己登上皇位?
“陛下小心!”
寒光一闪,一把剑迅斩断往赵景程面门射来的一支箭,几位随行的将士立即上前,将她护在身后。
有箭雨落下,看来这块地形这群人早已熟悉好了,重回猎场的路被人堵死,除了狼狈离开,别无他法。
她不能让自己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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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瓮中之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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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如今兵在其颈,其隙至之谓乎。于赵景程而言,已是寸步难行。
身后极有可能出自沈映宸之手的势力正呈包围状向她逼近,而她御马所要驶向的前方,也赫然现出数名身披黑甲的蒙面刀客。
这些蒙面刀客所执之刃皆寒光流转,比刀更可怖的,是来自握刀人身上由内而外散出来的森森冷气。
此时禁卫军无法快做出反应,这群刀客也趁这个时机,迎面朝赵景程袭来。
这些刀客身手矫捷,寒刀出手果断机敏,丝毫不拖泥带水。
“陛下!拿好!”禁卫军里传出一道声音,紧急关头,伴随着一声“陛下”,一把似乎是刚从活人腹中抽出的血剑向她快飞来。
她立刻调转马头,随即借力,飞身接下那柄急掷过来的剑。
两名刀客已经无法直接置她于死地,那两人竟然舍命将身影一闪,出了一记破釜沉舟。
她拿着剑吃力的扭转方向,躲了这二人致命的杀招。两名刀客没能一击将她毙命,立即被围来的将士斩于马下。
这回,算她险而胜之。
刀客头颅滚地,赵景程看着这两名刀客渐渐失去光亮的眼睛,深深的感受到了这批不知名势力的恐怖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