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氏静静地看她,越觉得这是个疯子。“搭上自己一命,值吗?”
君姨娘微笑看她:“你没有子女,自然不知为人母的心情。为了我的展儿,我什么都愿意做。替他扫平道路,做尽一切脏事,我也在所不惜。”
“你真是一个疯子。”余氏挣了挣手上的绳索,丝毫未动,放弃了。
“穆俨虽是世子,但依他的身份,只要黔国公不死,他就得留质京城,这云南还不是你儿子的?何苦非要致他于死地?倒反害了穆展。”
“你懂什么!”君姨娘驳斥她。
“是穆俨心狠手辣,一步步把我母子逼迫至此。先是断了君氏一族的生意,断了展儿的财路,又处处打压展儿,如今连展儿最大的倚仗,他的岳父都没放过。乌代一脉家产被充,已是和庶人无异。展儿还能借什么力!都是他欺人太甚!”
对于乌代之事,这些天君姨娘没事就到余氏耳边叨叨,她已知晓原由。
“乌代那是咎由自取,怨不得穆俨,是皇上下旨查办他。而你娘家君氏,做生意手段狠辣,早就为人不耻,被人打压侵吞只是迟早的事。都是你贪心不足,以你执掌中馈,穆展不会缺银子花,再凭他穆府大公子的身份,也没人小瞧了他。”
“都是你时刻拿穆俨与他比较,引起他心中不满,处处与穆俨相争,才落得如今这个局面。都是你贪心不足害了君氏一族,害了乌代!”
“住口,你住口!”
君姨娘如何肯承认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
她没错。她有什么错?为母则刚,她全副身心为儿孙计,她错了吗?那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为他筹谋她错了吗?
她在国公爷身边逢低做小,经营了二十多年,才换来如今的一切,如何甘心拱手让人!
她没错!
“今日之后,你就会知道,这是不是我的错,这一切又值不值得。”
君姨娘已陷入疯魔,旁人的话是再听不进去的。余氏也懒得多废口舌,干脆闭上了眼睛。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甘,今日,便要折在这里了吗?
她虽离家清修,不理尘事,但她还没活够。
正伤心嗟叹,就听到君姨娘一声惊呼:“国公爷!”
余氏睁开了眼睛。看着抬腿迈进大殿的黔国公,余氏跟君姨娘一样,瞪大了眼睛,国公爷怎么来了?
“您怎么来了?”君姨娘大惊失色。
那两个嬷嬷竟没看清山下来人,连国公爷都认不清了吗?这会只怕撒在大殿周遭的黑火药已经烧着了。
“我不能来?”
黔国公轻轻皱了皱眉,看着与往昔大不一样的君氏,有些恍惚。褪去身上的华衣,和头上的衩环,脸上也没抹脂涂粉,瞧着竟老了几分,也少了些颜色。
见黔国公打量自己,君姨娘侧身避了避。
低头脑子急转,穆俨这个孽种,竟然把黔国公一并叫来了!
也罢,若国公爷一死,展儿就直接袭爵了。正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