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这还没将可能需要也可能不需要的奶粉费用算进去,就连什么乱七八糟的早教班兴班也没算进去。早教班估计去不起,之前预想亲自带宝宝带到一岁很可能也有点困难,可若宝宝半岁明澈就回一分院搬砖,半岁送托儿所真的太可怜了。
越想越糟心。什么时候能财。
明澈正被“钱”这个字愁得眼冒金星,脑子里猛然劈下一道闪电,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徐翊白送她的那个翡翠小獬豸还被她藏在住处的抽屉深处。明澈从没研究过那玩意能卖多少钱,可之前听徐翊白和尹泽川的意思,对付好了大概能顶一线城市半套房。把什么忘了也不能把这个忘了。明澈下班之后立刻飞奔回去,将小獬豸和《金刚经》打包寄走,收件地址填的徐翊白办公室。
既然要一刀两断,孩子就是她自己一个人的,千万不能拿人手短,牵扯不清。
晚上明澈喝了豆浆。一整天尝试那么多食物,除了黄瓜,只有早上的豆浆没吐。这豆浆估计是豆浆粉冲的,带了甜腻腻的味道,没吐是没吐,喝下去也不怎么舒服。明澈翻箱倒柜,找出好久不用的豆浆机,又特意去市买了黄豆红豆,准备明早为了这口豆浆早起半小时。
睡前明澈打着哈欠洗豆子,自言自语絮絮叨叨和肚子里的小团子讲话,说给你起个什么名字好呢,跟谁的姓?姓徐还是姓明——其实姓徐挺好听的。只是在生父不详的情况下,不随妈姓终归名不正言不顺。但姓明也很糟心,明澈不想小团子继承明书砚的个性与命运。
第二天早上明澈又睡过头了。那口豆浆还是没喝上。
中午午休时明澈看了眼小程序,快递显示已签收。明澈估计快递从前台签收到徐翊白看见怎么也得隔着半天,要是徐翊白懒得拆快递,隔一星期也不是没可能。说来十分没有排面,明澈甚至没有给这一线城市半套房保价,徐翊白很有可能将其当作其他律所送来的宣传图册扔到一边。可哪知坏消息来得无比之快。午休时间刚过,同事从食堂回来,一进办公室的门就喊,“明澈,徐律来找你了。”
大概是最近承受的坏消息太多,明澈甚至有那么一丝丝麻木,面无表情从电脑屏幕中抬起头,垂死挣扎,“哪个徐律。”
姓徐的律师不少,达到这身份地位、让人称声徐律就默认所有人都认识的只有一个。同事晃悠过来,“徐翊白啊,徐大律师。他让我带个话,说在楼下大厅等你。”
头疼。明澈闭着眼睛按太阳穴。打电话微信另觅他处就能见面,却非要直接进到一分院大厅,还故意让人带话,徐翊白这分明就是威胁她。“……你怎么不让他上系统预约。”
“我哪敢跟他说那话。要说你说去吧。你手上有哪个案子是他代理吗,他怎么突然来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要是现在躲了,没断干净,日后显怀被徐翊白看见更麻烦。明澈匆匆搪塞过蓝猫淘气三千问,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地下楼,决定一劳永逸解决问题。
玻璃窗明晃晃,窗外日光稀薄,大厅里没空调,冷飕飕刮过一阵阴风。明澈努力抬头挺胸,尽量不显出心虚模样,出了电梯,在大厅中扫视一圈,正与侧头看来的徐翊白对上视线。
徐翊白站在窗边,身形高峻,脸色阴沉,不像明澈刚还了他半套房,倒像是来讨债。明澈腹诽他倒挺会挑地方,站那位置跟公然处刑似的,又对徐翊白使个眼色,让他跟上。
两人拐进楼梯间。大门一合,明澈转身兴师问罪,“你想干什么?”
徐翊白冷笑。两人之间隔着不过半米距离,却像极法庭之上控辩双方针锋相对。“把东西还回来,你想干什么?”
明澈心说这实在不像以徐大律师的智商能问出来的话,可对方既然问了,勉为其难解答一下也无不可,“意思就是不想再和你联系,也不想再和你有任何关系。”
这话说得太直白,徐翊白登时搂不住勉强压抑的怒火,声色俱厉,如同训斥,“你说分开就分开?我还没同意呢!”
做律师的果然措辞小心,只说“分开”不说“分手”,凡事不留话柄,业务能力着实精深。这要搁在从前,辩方律师疾言厉色可能还会给明澈造成一定的心理压力,可现在明澈破罐子破摔,压根毫无惧意,“关系解除权为形成权,权利人单方意思表示到达对方即生效,不需要对方同意。”
徐翊白显然有话差点冲口而出,可深呼吸一个来回,竟忍住了,努力缓和脸色,压低嗓音,“宝宝……”
明澈打断他,“别这么叫我。”
这话说得平静,丝毫看不出赌气的样子,实际上明澈也确实没有赌气。即使现在再看眼前这个男人,徐翊白依然是最让明澈深爱的模样。明澈爱他深邃而俊美惊人的眼睛,爱他眉间蹙起的风霜,爱他张扬跋扈,也爱他缱绻温柔。但明澈习惯理智,爱意也由理智控制。明澈仍可放纵自己的爱,只是不会再幻想有他的未来。
明澈深吸一口气,不似上庭那般道貌俨然,反而试图说服对方一般,“如果我不把东西还回去,其实你也永远不会再来找我了,对不对?那样你还损失一块翡翠,那可真是亏大了。现在这样正好,我把你送的东西还给你,我们,”明澈结巴一下,本想说“我们两不相欠”,可徐翊白为她做过的许多事情又哪是还点东西就能两清的,于是改口道:“我们就此放过彼此。我知道你不愿被束缚,放心,我不纠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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