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明澈并不责怪徐翊白,是她率先打破平衡,这算不得徐翊白的错。世上有很多事情本就是不可问、不可说的,比如明澈也同样想知道,燕昂与宋星瀚到底谁上谁下——可是这话能问吗?不能问。
没有答案又如何。没有答案,也是答案。
无论怎样,徐翊白都曾带给明澈成长与帮助,明澈感念也感激,对他无法产生丝毫怨恨。爱情只是人生当中最无足轻重的主题,最可以割舍的糖衣,有了固然很好,没有也能活着。明澈只是在很短暂的一段时间里占有徐翊白,梦境一样,美妙而虚幻,却从未拥有他。在刑法上,要是将自己占有但并不所有的东西强行转化为自己所有,这就构成侵占罪。
“怎么你一谈上恋爱,就恨不得全世界都充满爱。”明澈回身从宋星瀚正端着的果盘里拿了三瓣橘子塞进口中,呜噜呜噜地道别,“走了。”
宋星瀚站在明澈身后气愤大喊,“明澈你还我橘子!”
一分院是个藏不住八卦的地方,明澈与唐巍的恩怨纠葛迅被揪进食堂佐餐。幸而即使消息走漏,徐翊白在这段话本传奇里也是个隐藏人物,据高雪晴来报,很多人背地里说燕昂与明澈如何如何,燕昂挨的那枪也是替明澈挡的。传言太真,连高雪晴都一本正经地过来审问。明澈不置可否,想着既然燕昂不愿出柜,那就借此放个烟雾弹,勉强当当他的绯闻女友也无不可。
后来公安局又叫明澈过去几次,还认了人。明澈去前问打电话的小警察,当天徐翊白在不在,又直言不想遇见他,烦请将他二人的时间错开。对于徐翊白的存在痕迹明澈并不避讳,爱上一个人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明澈只是不想再见他而已。
小獬豸和《金刚经》明澈收在住处书桌的抽屉里,并未立刻还回去。要是东西都还了,那就是正儿八经挥刀断情,一刀两断。太疼,明澈舍不得。明澈计划给自己一些时间缓缓,不用太久,十天半个月,等她将与徐翊白的分道扬镳彻底看开,再还东西划清界限。
唐巍落网波及宋明礼,听说宋明礼为避风头,已经前往国外。而宋星瀚是万万不可能抛下燕昂随亲爹而去的,仍每天与燕昂黏在一处,但也尊重燕昂意愿,燕昂有访客时都会避开。
一直在微信好友列表躺尸的宝山区检精神小伙大概最近相亲连番折戟,竟莫名其妙来同明澈搭讪,没说几句,就道要向明检取经,不如找个时间约饭。明澈闲来无事,想着那就见见这个被高雪晴一连吐槽半小时的奇葩,纵使奇葩毕竟也是两条腿的男人,世上多得是。
别搞得好像没了谁就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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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o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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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小伙名叫程乾,大概是为了表示矜持,中午烤肉约的12点,程乾硬是晚了一分钟才在明澈对面落座。
明澈懒得和他计较,点了自己想吃的东西,又把手机递给他,让他接着点。
“实在抱歉,路上有点堵,这边又不太好停车,找停车位找了半天。”程乾接过手机,加了一盘五花肉和两道凉菜。
明澈表示理解,但也知道这话是糊弄人的。要是真的不想迟到,哪怕赶在午市时间,也多得是办法不迟到。从前徐翊白经常赶晚高峰去一分院门口接她,没有一次让明澈等过哪怕一分钟。
算了。怎么又是他。
程乾的长相与照片略有出入,要不是这个开场还算和谐,明澈甚至有点想问问他是不是p图了。照片里那单眼皮勉强还可充作韩国欧巴,可放在现实生活中,那就是毫无争议实打实的小眼睛贼眼皮。当然,以貌取人属于政治不正确,明澈本着年纪比他大、应该照顾弟弟的原则,主动给程乾倒水。程乾将杯子往前挪挪,问明澈在一分院待了多少年。
明澈放下茶壶,“从大学毕业就在一分院。”
“呃……”程乾露出一个困惑的表情,“那是多少年了呢?”
明澈诧异地抬眼看他,将程乾对三十以内加减法的困惑一语戳穿,“你不如直接问我今年多大。我比你大。”
凉菜先上,明澈没客气也没谦让,埋头吃小酸黄瓜。虽说对方表现下头,明澈也并不介意,反正过来就是为了吃饭,又不是想跟他如何如何。
程乾也拿起筷子,主动开启话题,“那明检觉得,你在我现在的年龄时,与你现在的工作状态相比,最大的不同是什么?指导指导我吧,让我少走弯路。”
服务员站在桌边帮忙烤肉,明澈出神地盯着烤盘上的五花肉变色、缩水,滋滋冒油,飘散出令人垂涎的香气,“心态更平和了,但仍需要修炼。”
现在回头看看刚从业时的横冲直撞,明澈甚至觉得有些无法想像。人这一生中最初的莽撞和冲劲就像根据牛顿第一定律保持匀运动的质点,每当受到阻力,就会获得一个相反方向的加度,阻力越大,反方向加度越大,等到度为零,就再也不莽撞了,等到度为负,就变得内敛、沉默,再也不愿出任何声音。明澈自认她现在的度还没到零,倘若遇到不平,仍会拔刀相向;可要是继续这样下去,所有情感投入得到的都是负反馈,那么等到度降为负数时,她可能也就不再适合做一个检察官。
这种预想太可怕。明澈决定放弃思考所谓的负反馈,咬牙再推自己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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