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林殷勤地给明澈上热水,“现在的小男孩都喜欢姐姐,尤其是漂亮姐姐。师妹你去游说,肯定比我讲话好使。”
明澈模样生得不错,被一分院办公室逮去拍过好几次宣传片。人在形容美人时常说“七分美艳三分纯真”,偏就明澈颠倒过来,一张脸上七分纯真三分美艳,轻灵稚气多过浓丽媚气。可纵然标致相貌能换得花哨形容,奈何画皮之上天生少了圆滑世故,脑门常年贴着“生人勿近”,眼神如刃不怒自威,终归少了传统美人的如水温柔。
明澈心说唐林怎么那么天真,尹铮那话明显是在涮他,以后就该让唐林多办恶性案件,助他心智快成长。
明澈问他,“徐翊白怎么说?”
唐林表情一僵,半晌才道出实情。原来徐翊白就是挂了个名,自始至终没露过面,只派过一刚拿律师证的小律师客客气气打了招呼,然后就再无声讯。
事出反常必有妖,明澈宽慰道:“你想见徐翊白不难:这周四下午四点,他在二分院讲课,你记得去。”
转眼已近中午,早上风里带的那股凉气转瞬被阳光蒸得顶点不剩。天空辽阔,不见云丝,日光白炽炽明晃晃,在躁动的青春气息里愈亮烈。明澈眯起眼睛,伸手在额前搭了个凉棚,一路问人,最后在学校篮球场里找到了尹铮。
方才虽然说话风凉,明澈毕竟与唐林交情不错,唐林难得开口,明澈不好拒绝。
观众台上横七竖八扔着几件春季制服。尹铮身穿白色短袖,皮肤晒得泛红,满头汗水在阳光下莹然光,正在场上跟同学火并得难舍难分。
明澈站着看了将近十分钟。尹铮打完,换人上场,两人hIghFIVe,随后尹铮晃悠到观众台坐下,掀起衣服下摆擦汗,又摸过一瓶冰镇功能性饮料,仰头转瞬吨了半瓶。
啧啧啧。明澈站在高处,垂眸看他,寻思着年轻人可真能祸祸,过两年就得保温杯泡枸杞。
尹铮一头热汗,眯眼远望场上战况,刚放下饮料瓶子擦了擦嘴,身旁忽然添了个人。那人自来熟,开场即道:“如果我是你,打人就该在篮球场上打。”
喉结一动,饮料咕咚咽下,尹铮将来者上下打量一番,紧拧着眉,狐疑而戒备地问,“你谁啊?”
明澈悠然坐在尹铮身边,不懂装懂地往场上瞎看。场上男生漂亮地上了个篮,周围好几人都没防住。“篮球场场地里没有监控;你们学校球场多,挑个没人的时候,约他单独来这应该不难。最关键的是,自愿参加具有一定风险的文体活动,属于参与者自甘风险,只要你手别太黑,他不能要求你承担侵权责任——没有监控,没有证人,打球生正常摩擦,死无对证。”
尹铮眼神顿亮,醍醐灌顶,头顶仿佛冒出漫画灯泡,灿然光辉尽是刚被激的智慧,“有道理啊!”
“你可倒好,捡着人最多的时候,监控最多的地方,揍他两拳不算完,还害得人家滚下楼梯。其实轻伤标准挺高的,普通打架注意避开要害,一般达不到轻伤,但给你个金刚你也不能这么折腾。”
尹铮本想表示赞同,可转念一想打都打了,且打爽了,遂大度地摆摆手,不以为意道:“无所谓,他活该。你知道他说话多难听么?”
明澈这才转过视线,瞧着尹铮青春活力、热气腾腾的脸,“我知道啊。我看过录。”
尹铮幼时,他妈给他爸带了绿帽,抛夫弃子,跟随野男人远走高飞。这事是尹家的奇耻大辱,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有钱人圈子里最不缺八卦秘辛。尹铮与对方因为小事起了龃龉,越吵越烈,对方竟将这事拿来说嘴。尹铮年轻气盛,勃然大怒之下扬起拳头。
明澈又道:“那你知道你错在哪么?”
之前尹铮还有几分听明澈说话的兴,可这说教句式着实太像教导主任,尹铮忽地不耐烦起来,“别告诉我不该打他。”
明澈丝毫没被尹铮的态度影响,“我可没这么说。你错的地方在于,不应该对父母的过错耿耿于怀。年纪轻轻,别给自己太多负累。”
尹铮满不在乎地仰头灌饮料,“你又不是我,你当然不知道我什么感觉。”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
“怎么,你小时候你妈也扔下你和你爸跟别人跑了?”
“那倒没有。”明澈停顿片刻,又将话题拉了回来,“只是弱点太多,不是好事。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拿什么说嘴最能拿捏你,最能气死你。这么容易气死,你还活不活了?”
尹铮被这一番话说得胸闷。
“而且你真是一点也不懂吵架和打架的精髓。你的目的是吵赢对方或者打赢对方吗?都不是。你的目的应该是——气死对方。他拿那些难听话说你,就是为了让你生气。你要是不生气,他就得气死。你知道你现在怎么做能让他气死吗?”
尹铮不知不觉被明澈牵着鼻子走,追问道:“怎么?”
“他现在巴不得检察院起诉你,把你送进去踩缝纫机——你不让他得逞不就行了?你假装痛心疾悔个罪,然后嬉皮笑脸道个歉。他父母和你爸都有头有脸,生意场上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碰见,只要你装装乖巧,他父母肯定不好再说什么。到那时候他明知道你是装的,也不能把你怎么样,那还不得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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