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恒微微笑了一下,抄起案上小卷切菜用的刀,走到门口打开门。
一阵彻骨的寒风夹着雪片呼地吹进来,他闪身出去,关好门,又重回到暴风雪里。
过了不知多久,久到小卷以为他真的冻死在外面,准备出去收他的老虎肉时,他回来了,拖着好大一捆干树枝。
真吾崖上到处都光秃秃的,本就没有什么树,也不知道他是走了多远才找出来这么多。
除了木柴,他手里还拎着几只死鸟,个头都不小,看着像是在真吾崖绝壁上做窝的一种雕。
小卷看见它们耷拉的脑袋,立刻对这几只倒霉的同类冒出点同情。
纪恒把雕放下,随口解释,“崖上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别的,而且我们白虎捉鸟的技术最好,从小就当成功课勤学苦练,捉这个最方便。”
小卷:“……”
小卷不甘示弱:“我们青鸾也从小就学怎么给老虎挖陷阱下套!”
纪恒看她一眼:“不然你现在也出去捉一只?”
小卷微微一笑:“老虎太蠢,上不来真吾崖。”
两个人斗着嘴,纪恒手里干着活。他把那几只雕用绳子绑好,倒挂在屋子外面冻着,只留了一只,褪掉毛剖了内脏。
他是白虎王的儿子,养尊处优,收拾起鸟来居然手法娴熟。
小卷没问他。不用问,问了肯定就是:我们白虎从小就学怎么剖鸟肚子褪鸟毛。
小卷做饭时,他把鸟放进灶膛的灰里煨着,等小卷闷好米饭炒完萝卜,他的鸟也烘好了,剥掉外面黑乎乎的一层,居然香气扑鼻。
小卷抵抗住诱惑,大口吃自己的米饭萝卜。
纪恒在小卷对面坐下,撕下一条鸟腿,递给小卷:“换你一碗米饭。”
“半只才能换一碗。”小卷坐地起价。
纪恒没跟她争,直接撕了半只鸟给她,自己过去盛了碗饭。
屋里热起来了,两个人对坐着吃东西,有饭有菜有肉,要是不考虑外面呜呜呜鬼叫一样的风声,还挺温馨和谐。
小卷啃着香喷喷的鸟腿琢磨。
“纪恒,既然你能爬上真吾崖,我们明天干脆一起顺着崖壁爬下去,直接回宛丘吧?为什么要守在这儿?”
纪恒看她一眼,直截了当地说:“很危险,你是只鸟不是老虎,我觉得你不行。”
小卷白他一眼,不过没再坚持。
里屋是炕,贯穿整间屋子,倒是足够大,晚上纪恒自觉地要了被子,放在离大灶远的那头,把被灶火烘热的一头让给小卷。
有缱绮谷的事在前,虽然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小卷也不怎么担心。
两个人相安无事,可是到半夜,小卷就烧起来了。
大概是白天变成青鸾去峡谷飞了一圈,受了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