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描述完那些花朵的样子,老人带着倦意笑了笑。
“不仅是在村口,整个村子的周围,都有这样的小花。
那些花不分季节,不分时间,从来不会凋谢,也不会死亡。
如果被毁坏掉,不用一刻的功夫,就会重新长出来。
生生世世,都不会消失,而我们也就永远都出不去。”
我没有去过村子的周边,所以并不知道哪里还有这些花朵。
但老人的话让我心里迸出一个念头,这些花,一定和那变态的邪术有关,等我回去,一定要去看看,并且找到毁灭它们的方法。
“其实,出不去并没有什么不好。
我的弟弟妹妹们,虽然变得痴痴傻傻,但毕竟再没有人来逼我们吃可怕的食物,也没有人来干扰我们的生活。
我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日子过得辛苦但却很安稳。
直到,他的出现。”
“是你的丈夫?”
“对,我没有想过,这辈子还能再见到正常人。
他虽然不善言辞,但对我很好,我们还有了孩子。
但就在我即将临盆的一个月前,梵夜司的人却出现了,他们鬼鬼祟祟不知道做了什么。
就在他们消失的第二天中午,当我收拾好家务,带着稀粥和烙饼,准备去地里找他。
可就在经过那座无名冢时,却见一个熟悉的背影,一动不动地趴在墓边的溪水里。
他的整个上半身都没在水中,面孔朝下,被一些杂乱的水草挡着,黑色的短随着水波柔和地漂动,几尾暗青色的小鱼在他府着的面孔附近穿梭。
那条小溪很浅,浅得只能没过我的脚踝。
所以我根本没有想过,早晨还谈笑风生的活生生的人,能这么随意地死掉。
但当我走进水里,手触到他身体的那一刹那,乌泱泱的小鱼群被惊起,从他的脸下四散逃走。
你不知道,我看见了什么。”
她痛苦地捂住脸。
我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想起顺子给我看过一张照片。
那是好几年前,他上城里办事,闲暇之余,路过一家小鱼足疗店。
出于好奇,便花了三十块钱,享受了一次当地最流行的小鱼足疗。
照片里,那些暗青色的小鱼,不知是不是饿了很久。
密密麻麻的堆在一起,把顺子的脚包裹了个严实,只是那么一眼,我便禁不住头皮麻。
顺子还和我描述了当时的感受。
他说,他的脚就像被无数小嘴在啃咬,痒中带着一星星的痛。
足疗的时间只有十分钟,等他把脚拿出来的时候,皮肤那真是又白又嫩。
我当时还笑话他,幸亏是十分钟,要是十个小时,你再把脚拿出来的时候,应该就只剩下一副骨架了。
所以当老人说到乌泱泱的小鱼群从他的脸下逃散时,我已经应激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看到,看到……”
她痛苦地紧闭着眼,布满皱纹的手,不停地颤抖,哽咽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
“我看到他的脸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色血点。
他的左眼已经被吃了半空了,眼眶里挤满了小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