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顺子匆忙跑到门口,一眼就看到了昨天那辆黑色商务车。
一高一矮两个陌生男人,一边喊着,一边从车里拉出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女人。
女人刚被放到地上,就像触电般剧烈地扭动起了身躯,嘴里一会儿出婴儿般的啼哭声,一会儿又阴恻恻地傻笑,看得人毛骨悚然。
要不是那披金戴银的一身行头,打死我也不会相信,这个披头散,狼狈不堪的女人,会是昨天那位胡老太太。
“她这是咋的了?”
顺子一脸惊恐。
“我们也不知道,昨天半夜,老爷太太就让我们把少奶奶和两个孩子的尸体下了葬。可今天一大早,老太太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那胡老爷呢?”
顺子探头朝车里张望,却没有现别人。
“太太对老爷又咬又打,就像疯了一般,老爷受了伤,不能出来,但让我们务必请安阴婆帮忙,看看我家老夫人到底是中了什么邪。”
“师母,看这情形,怕是昨晚……”
三叔在阿婆身边低语,右手已经防御性地摸到了背后的砍尸刀上。
阿婆眉头紧锁,沉思片刻后问道:
“尸体可是葬在祖坟里的?”
“对对。还给两个小主人起了名儿,都写在族谱上了。”
阿婆的眉头皱得更紧,脸上严肃地让人慌。
“你们的少奶奶,到底是怎么落的水?”
两个男人对望了一眼,似乎这个问题触及了他们的禁区。
“失,失足。”
矮个子男人支支吾吾,眼神躲闪地应了一句。
顺子心里一惊,瞎子也看得出,这里面必定有蹊跷。
他知道阿婆的接阴原则。
所以,当初,胡家人可是异口同声说,少奶奶是失足落的水,他才想着,最多就是犯了一条禁忌,可现在看来,怕是已经捅了大篓子。
“都什么时候了,胡家人都快死绝了,你还不说实话。安阴婆,我家少奶奶是投河自杀的。”
倒是那高个子男人,看着自家主人的状况越来越可怕,一跺脚,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
顺子“啊”了一声,这表情吓得我心头一紧。
但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就见那胡老太太突然从地上坐起身,散乱在脸上的头间,透出怨毒的眼神。
“胡家的人,都该死,整个村子的人,都该死!哈哈哈……”
细长尖利的声音,犹如指甲划过金属一般,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尤其是最后一个“死”字,带着极大的怨气划破长空。
胡老太太两条胳膊一用劲,身上的绳子就被绷成了几段,然后猛地一转身,掐住了矮个子男人的喉咙。
这一连串的动作来得太快,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三叔没有多想,抽出背后的刀就要砍,却被阿婆一把拦住。
“这是活人,你不能用刀。”
说着,阿婆用力咬破食指一挤,就用血直接在胡老太太的背后,画了一道符。
伴着一声尖叫,胡老太太似乎很痛苦,扭曲着身体,松开了手。
矮个子男人早已吓尿了裤子,赶紧趁这一个空档,连滚带爬地上了车,两个人一踩油门,扬尘而去。
此时,我看到胡老太太的身上,很明显地分裂出一个模糊的影子。
她转头,恶狠狠地瞪了阿婆一眼,然后猛地撕扯起自己的衣服。
她的力气看起来很大,只一下,最外面的一件旗袍,就是被撕碎仍在了地上。
阿婆画的符,随着衣服落地,那个影子晃了一晃,又跟胡老太太的身体合二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