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在悄然中结束了,钟宁神经紧张了一整天,此时才稍微松懈下来,渐渐进入了梦乡。
约莫半夜三点多,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粗鲁的敲门声,夹杂着一些听不清的大声喊叫。
一开始钟宁还以为是周望山的爸爸来宿舍找人了,可等他从床上坐起来看到推开门的竟然是李天辰,以及立刻冲进来嘴里嚷嚷着本土方言应该是在骂他的中年男人和后面走进来的校长和老师们,才现事情有些不对劲。
“怎么回事。。。”话还没说完,钟宁就被男人一把从床上拽了下来,虽然李天辰立刻冲上来把男人制止住,但钟宁脸上还是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你先冷静一点!事情还没搞清楚,你不要这么冲动!”李天辰一边拦着男人,一边扭头冲钟宁喊,“你到底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钟宁倒还想问。
他睡得好好的,半夜突然被人打开门,一群同事领导出现在屋内不说,还冒出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给了他一拳,这是在干什么?
屋外的冷风呼呼灌进屋内,钟宁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此时不知谁把屋内的灯点着了,他有些茫然地看着一脸严肃瞪着他的校长。
“校长,这是什么情况?你们大半夜在干什么?”
“你跟我出来!”
钟宁回头看了眼李天辰,但李天辰正在跟从进来后一直不断辱骂他直到此时都没停嘴的男人较劲,除了给他一个眼神外,什么都帮不到他。
校长扫视完宿舍内的情况后已经转身走了出去,其他老师则上前帮李天辰制止男人,没有一个人跟钟宁说话。
这时钟宁想起什么,转头看着床上从一开始就安静得过头的周望山,但对方此时低着头,并没有看他。
寒风一直从门外吹进来,钟宁走出宿舍,看到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雪,此时整个院子都被白雪覆盖,从楼上看下去是一望无际的白。
他还是头一次见到下得这么庞大的雪,铺天盖地从天空飘下来,比他之前见过的任何一场雪都要壮大。
校长临时将李天辰的宿舍借用为办公室,从钟宁进来就一直严肃地看着他,紧接着就是审讯了。
“今晚究竟怎么回事!”
钟宁是真的不知道,明明他现在才是最一头雾水的人,可为什么所有人都来问他是什么情况?
“校长,如果是因为带周望山回宿舍的事,我认为我并没有做错,你根本不知道他爸是怎么对他的,我不可能不管他。而且只是让学生在我宿舍住一晚,至于这么大阵仗吗?”
校长看着钟宁,突然毫无预兆地暴怒起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狡辩!”
钟宁正想反驳自己没有狡辩,但随后校长说的话更让他摸不着头脑。
“周望山的爸爸今天直接找到我家里,都跟我说清楚了!他说你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之前就。。。只是今天更加猖狂,竟然直接不让周望山回家了!”
“什么不是第一次了,之前就已经什么?”钟宁一脸迷茫。
“你还要我说出口吗?做这种事你都不怕遭天打雷劈!”校长狠狠拍了下桌子,胸口因动怒而剧烈起伏,“按常理不管你有什么爱好都是你的私事,我没有资格过问!但你怎么能对学生做出这种事?亏我之前还以为你是个为学生考虑的好老师,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钟宁似乎听懂了一些,但又没完全懂。
这时隔壁屋的男人又开始高声骂着什么,他突然就像开窍了一样听懂了其中的几个词。
-同性恋
-禽兽
-去死
明白过后,他才愕然地看着校长:“你说我对周望山。。。?这绝不可能!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刚刚什么情况我都已经亲眼看到了,你还不承认吗!”
“那是因为周望山被他爸爸打了,我怕他在家会再挨打,所以才把他带回宿舍——”
“你别以为你做的事别人都不知道,我告诉你周望山不止一次跟他爸说你强迫他下课后来你宿舍的事,还说你一直对他行不轨之事,这些你都怎么解释!”
钟宁感觉世界都崩塌了,但他此时还抱有一丝希望,认为是隔壁的男人误解了什么,而不是周望山真跟他说了这些话。
“叫周望山过来,我可以和他当面对质。”
校长立刻出去把周望山叫了进来,为了防止钟宁在场妨碍,便叫他先出去等着,自己单独和周望山进行对话。
钟宁站在走廊上,除了脸上刚刚被打了一拳的地方是火辣辣的,其他地方都被寒风包裹着,被冻得没有知觉。
李天辰和其他老师先把男人劝到楼下去了,此时二楼显得格外安静,除了偶尔刮来的风声外寂静无声。
钟宁此时的希望全部都放在了周望山身上,希望他能在房间里替自己跟校长解释清楚,说明今晚的一切就是个闹剧,对他的指控全是无中生有。
过了约半个小时,门打开,校长从里面走出来。
他没有看向钟宁,而是把李天辰叫上来,让他先送周望山回去,并且要好好安抚他们,学校一定会还他们个公道。
听到这里,钟宁已经清楚结局,只是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李天辰从身边经过时他想对他笑一下,但因为太冷了,脸已经被冻僵了,没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