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开心穿着纯白色的厚棉服,戴着红色围巾,衬的整个人像粉白团子一般。
隔壁二伯家门口坐着好几位拜年的村里人,过年就是吃吃喝喝,吹吹牛,畅想畅想明年。
那几位叔叔伯伯都是外地打工回来的,捧着茶缸,看到周舟牵着人走出来,很热情地招呼,周舟也跟他们问好。有一个好几年没回来过的叔叔远远看了宋开心一眼,没瞧清楚,笑着问:“女朋友啊?”
周舟看了看宋开心,半张脸埋在围巾里,倒真得跟个小姑娘一样了。
“不是。”
二伯低声跟他解释了几句,他“哦哦”两声,笑着说:“小孩长得真zan,我还当小姑娘呢!”
“吃早饭没?你二妈煮了蛋,来吃两个。”二伯说。
“不用二伯,我妈等着我们呢。”
周舟握着宋开心的手,带他走到车边,还是准备开车去,宋开心坐到车里,小声道:“我不是小姑娘。”
周舟揉他的头:“当然不是了。咱开心是个帅小伙。”
宋开心深以为然,点点头。
周舟笑笑,带他去吃早饭,两脚油门到了,邹丽娟站在门口也跟几位婶婶在聊天,个个手上都捧着茶缸,里头泡着本地茶叶,热烫烫的,吹两口就喝。
“回来啦。”邹丽娟看他们来了,就招呼几个婶婶都进门来,她要准备早饭,几个婶婶互相寒暄笑着,摆摆手结伴回家了。
客厅里的桌子上还摆着几杯未喝完的茶水,还有果盒里各色坚果糖果都只剩一半。
“早上来人了?”
邹丽娟正系围巾呢,“几个本家的叔叔伯伯都来过了,问你哪去了,我说你赖床呢。”
周舟从果盒里捡了个开心果,剥开递到宋开心嘴边:“开心吃开心。”
宋开心张嘴咬了,笑嘻嘻的。
周舟跟在邹丽娟后头进厨房:“妈,吃啥啊。”
邹丽娟起锅烧水,“摊蛋皮肉臊子,下汤果子。”一边忙活着一边还伸着头跟宋开心说话:“开心,牛奶。”
宋开心现在在这里已经很熟门熟路了,不用带着走也不会磕碰。他摸着墙走到厨房门口,邹丽娟把井潭里的盒装牛奶拿出来,温温的,盒子上的水擦干,递到宋开心手上。
“先拿着温手,等会吃两口再喝,现在空着肚子不能喝。”
宋开心握着温热的牛奶盒,心里也被熨热了似的,烫烫的。
周舟看着他们,低着头笑笑。
周家伟早上吃了两个茶叶蛋,把蛋皮肉臊子汤做好,就出去跟村里老朋友们打牌去了,邹丽娟这会把汤果子煮好,淋上蛋皮臊子汤就可以了。
几分钟就好了,三分钟围坐在桌边呼噜着热汤跟软糯的汤果子。汤果子其实就是汤圆,家里人自己做的,没有馅儿,只有糯米的清香软糯,一般下在鸡汤里或者自己做的各种臊子里吃,也有人沾糖,是过年的时候非常传统的吃食。
宋开心胃口小,也吃了三颗,还把汤都喝了,周舟把他碗里剩的那三个捞自己碗里,两口就吃完了。宋开心吃完了就咬着牛奶盒喝牛奶,听着母子两个人聊天。
说邹晚晚的婚事,也说着哪一家叔叔婶婶过年也没回来,孩子想爸妈,却没什么办法。
都是一些家长里短,“过年”这两个字对于中国人来说好像是个神奇的符号,一按下去所有的时间就都慢了下来,一旦慢下来,鸡零狗碎的事也都上心,心好像也分外软些,见不得孤单,也看不得落魄。
周舟吃完早饭主动收拾碗筷,邹丽娟看着宋开心喝牛奶。
她不由想到了前一段时间才见到的另一个儿子,心里又不可抑制得难受起来,她知道不应该,可是“妈妈”如何忍得住。
第51章秦文飞
周远中午跑过来,问周舟打牌去不去。
过年也就那么点活动,打牌聊天吃东西看电视,或者去城里ktv,这几年县城里开电影院了,也有很多年轻人去看电影。周远就住在县城里,过年不乐意再往那跑,就跟几个外地回来的同学组局打牌,他们玩得小,彩头才五毛钱,纯图个乐。
周舟摇头:“不去。”他给宋开心剥开心果,白里泛青的仁都堆在一个小碟子上,周远看到了伸手拿,周舟一把拍开,“想吃自己剥。”
周远也不生气,自己拿了一把瓜子靠在门边嗑。周舟跟宋开心坐在两张小凳子上,宋开心个子矮,揣着手坐,就跟小兔子似的,周舟却伸着两条大长腿,跟拦路虎一样。周远低头看那一碟子果仁,心里道:“我也就给晚晚剥过这些,还有橘子。”
他突然想起来,“啀,你上次给我看那照片,我昨天看到那人了。”
周舟猛抬头。
周远:“就昨晚跟几个同学一块儿,村尾那块,方叔他们家侄子。”
周舟拍拍手,将手上果屑拍干净,把碟子递到宋开心手上:“吃吧。”
宋开心竖着耳朵听他们说话,因为现周远说的事他一丁点不知道。周舟摸他的头,让他别好奇,“我跟周远说会话。”
“……哦。”
周舟拉着周远往远处走一段,周远手里还攥着瓜子,一脸莫名其妙:“干什么不能让开心知道啊?”
“也不是不让他知道。”
只是他隐隐约约觉得要自己先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