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啐!居然调戏我,你要不要脸呀!”顾喜儿眉目含春地朝丈夫一瞥,当着下人的面打情骂俏。
两人毫无顾忌的眉来眼去,不时有令人面红耳赤的亲昵举动,她捏捏他的手,他拧拧她的鼻头,神色愉快的展现小夫妻的婚燕尔,小意缱绻。
不过总有看不过眼这般亲密的,在入园子的九曲桥上,一名娉婷少妇缓缓走来,柳腰纤细,莲步细碎,端得是大家主母的端庄作风。
“二弟,你回来了,我脚小走慢了,怠慢了你。”范紫芊轻轻一福身,姿态窈窕,好似弱柳轻拂。
人说女要俏,一身孝,这话说得一点也不错,范紫芊虽没戴孝但也一身素净,穿着蓝花白底绣流云纹纱衫,着素白色半臂,下身是藕荷色偏淡的碧纱裙,她一路走来就是道引人入胜的风景,楚楚动人,摇曳生姿。
这模样着实娇美可人,让人见了忍不住心生怜惜,对她淡施薄粉的娇颜多了几分注目,可惜这其中不包括牧司默。
“我不是你二弟。”眼瞎了就去看大夫,别半路乱认亲戚。
范紫芊轻扬笑靥,语柔如絮。“二弟怕是离府太久,忘了我已经入府为你大哥守寡多年,你大哥虽然走得早,却也对我情深意切,不忍辜负的我愿还他一世情意,二弟当能明了。”
“我不明了,人都走了哪来的情深意切,我记得你和我大哥没见过几次面,要说有情你信吗?”他嘲讽道。
范紫芊一滞,面上粉色略微暗淡。“情深情浅都是我与他的缘分,名分已定,便是牧家媳。”说着秋水眸子微抬,有意无意地看了牧司默一眼。
这话喻意可深了,牧家可不只一个儿子,且朝廷并无寡妇再嫁的禁令,何况她还不是真寡妇。
“猿粪不猿粪的闻着就臭,这位大娘,你挡住我们的路了,连夜不停的赶路我们都累得迈不开脚,你行行好,要是闲得慌就去数豆子,红豆、绿豆、花豆、黄豆、黑豆随你数,数到天长地久好入土。”顾喜儿嘲讽道。
真应了那一句“贱人就是矫情”,装出一副柔弱可欺的模样博人同情怜悯,话里带着陷阱等人往下跳。
美人相忌,真要和那些用富贵娇养出来的贵女比,顾喜儿是少了一些温雅秀丽,可她是出水芙蓉,天然去雕饰,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清清淡淡,不与群芳争艳,独赏冷月。
范紫芊的美表面看着温顺含蓄,其实隐含侵略性,透出花儿开到极致的张狂之意。
顾喜儿则是水涧旁的山茶花,无意美丽却璨烂似锦,要细细品味才感受到其中的静谧,与清澈甘冽的涌泉融成天地间的春色。
“这位是……”范紫芊头一偏,露出玉颈,柔美滑腻,无尽遐思。
“她是我的妻子。”牧司默眼露柔光,牵起顾喜儿的柔白小手。
他神色专注,没现一抹饱含妒意的目光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停留。
范紫芊很快恢复正常,故作惊讶的捂嘴。“啊!我以为她是你从外头买来的丫鬟,原来是……真是不好意思,我看错了,你既然是二弟带回来的人,一会儿我让人带你去荷香茗安置。”
荷香茗是客居,离主院甚远,一般用来招待最不入流的亲戚,待住上一段时日便将人打走,范紫芊这安排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更隐隐彰显自己是当家主母。
顾喜儿态度从容的回击,“也难怪你眼拙,眼睛长歪了嘛!自然看人高低不分,我们乡下孩子就不同,到处胡闯乱跑,眼力好得能千里穿针,不像你们养在闺深处的眼界浅,看见的只有后院那一畝三分地,连天有多高,地有多厚都不晓得。”
被一个上不了台面的村姑讽刺不知天高地厚,忍功深厚的范紫芊面色如常,但眼中闪过一抹阴郁。
“夫人,我们先回居处梳理一番,等一下我带你去看看娘。”牧司默眸色一深。
当他们在人前露面后,据说中毒已深的杨氏就清醒了,而且以极快的度解毒、康复,这玩的是什么把戏他还会不清楚吗?
杨氏中毒是假,诱他回京才是真。
可是牧司默有些纳闷,母亲是真的毫不知情,或是与范紫芊密谋?
“是,都听相公的。”好不温顺的顾喜儿轻声细语,温柔至极的语气连她自己听了都觉得做作。
“嗯,我们走。”他牵起妻子的手,掠过身后跟着一群下人的范紫芊。
在相距十几步后,他停了下来,冷言。“西北侯府里没有大夫人,请范小姐自重。还有,你们是侯府的下人,还是跟着范小姐过府的尚书府奴才?”
丫鬟仆妇们面面相觑,不解其意。
“侯爷的意思是,你们该伺候的是自家主人,而不是自个儿赖上门的外人,没名没分,无媒无聘,哪门子的大夫人?我这乡下村姑听着都觉得可笑,至少要找只公鸡拜堂吧!”顾喜儿好心解释。
她说的是乡下人家的作法,以公鸡代替未能亲至的郎,在族亲的观礼下拜堂,礼成之后女子便是这家人的媳妇。
第八章来个下马威(1)
“侯爷,那是老夫人允准的。”一名胆大的丫头开口顶撞。
她压根瞧不起侯爷带回来的村姑,也不承认这是侯爷夫人,想着有老夫人撑腰,她大放厥词,根本不把穿得比她差的顾喜儿当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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