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胎的阵痛很有规律,从起初的四五分钟痛一次,每次历时三四十秒,到现在的三四分钟痛一次,每次历时四五十秒,且痛的强度也在逐次递增。
不像生佑佑那会儿,因为是突然性地动,虽然写文时也看过类似常识,知道产前的阵痛,可毕竟是第一次实战,真的动了根本没心思去管什么规律。
不过这一次,有了第一胎的生产经验,又听多了两个助产嬷嬷的生产知识大普及,真正做到了心中有数,且这胎养得也很安稳,从确诊到现在,一路没出过不良状况,又平安养到预产期,一切是那么的水到渠成,相信最后也会瓜熟蒂落。
心里一旦踏实,做什么也都顺了。
她听从徐嬷嬷的建议,痛得时候没办法,只能咬牙忍着,一旦不痛了,立即吃点东西,喝点水,尽可能地保存体力。免得真要动了,就累得七荤八素、没力气用劲了。
卫嫦的冷静配合,让稳婆和嬷嬷们也都暗松了一口气。
生孩子靠的就是母亲的坚韧。胎儿育固然重要,可同样的胎儿,面临性子不一样的母亲,遭的罪就不同。有一个遇事冷静又坚强的母亲,出世肯定要平顺得多。
有别于产房里的稳步就班,产房外,阙聿宸就快把门口庭院里的草坪踏平了。
“怎么还没消息?”他忍不住又想进去敲门问了。
李文都看不下去了,摇着头道:“里头一没哭嚎、二没嘶吼,肯定还没到时辰。”
“是啊,李大夫说得没错,这会儿应该还没到时辰,你坐下来吃点东西,反正都是在外头等,坐着等也一样。有什么事,稳婆肯定会派人出来说。”
彭季耘也跟着劝道。这会儿都未时过半了,风管事知道他们不肯散去,正午的时候让厨房把午膳送到了这里,也送了几份到产房。其他人都吃了,就大舅子没心思用。
“就是嘛!你要真坐不住,不如找个人去切磋一把,这么走来走去的,你不晕我都要晕了。”祝辛安搂着妻子坐在石桌旁,石桌恰好就在阙聿宸踱步的正前方,还别说,盯着他踱来踱去看久了,真有些头晕眼花了。
曲盈然笑睨他一眼:“谁让你一直看着他了?”
“我怕他情绪暴躁,随时都有可能冲进去,不看着他一点怎么成!”祝辛安回答起来一脸的理直气壮。
曲盈然笑得在他胸口捶了两下。
“你俩够了!这么多人跟前还秀恩爱!”
乔世潇双手抱胸,倚着院子里那棵参天的香樟树,朝祝辛安翻了个白眼。
“你要喜欢,也可以。喏,弟妹抱着小侄女来了!”祝辛安朝叶槿澜走来的方向抬抬下巴。双手依旧强势地搂着妻子的腰,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曲盈然垂下眼眸,眸底浮起水雾。
她岂会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何要当着大伙儿的面,如此宠她,是怕她偷偷伤心吧?闺中好友连第二胎都生了,而她的肚子却依旧平平。所以不想在任何时候都冷落她,怕她钻牛角……呵,他对她的性子倒是比她自己摸得都要透了……
叶槿澜抱着元元还没走近,乔世潇就已迎上去了。三两步跨到她跟前,接过她怀里的女儿,宠溺地点点女儿的鼻尖,笑着说:“小懒猪,这会儿才醒吗?”
“嫂嫂怎么样了?好像没什么动静啊?”叶槿澜关切地看向产房。
“一刻钟前,月芽出来说,已经开了七指了,估摸着还要再等上一会儿。”
刚说着,产房里突然传出一声尖叫:“啊!疼死我了!”
“快了!快了!看到头了,夫人再用点劲!”
这是——
原本还站的站、坐的坐,以为至少还得等个把时辰的大伙儿,一听到这个动静,立马冲到了产房门前。
阙聿宸就更不必说了,几乎没拿耳朵贴上门板去听。
“啊——”
又是一声凄厉的嚎叫,一个月前才感受过的风书易等人,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肩膀,一想到女人生孩子竟然如此痛苦,日后有机会娶妻成家,一定要对妻子好点再好点。
各人心中不约而同地转过类似的心声。倒是里头忙于生产的人没想到的。
“痛就喊出来,忍着更乏力。”有过两次生产经验的阙吉祥一刻不停地给卫嫦拭着汗,柔声劝慰。
“不……我怕他在外头听到,会担心……”
卫嫦抽空答了一句,说句话都汗流颊面,真是疼死她了。
阙吉祥持着布巾的手一顿,这才恍悟她刚刚的行为——拿着布巾咬在嘴里,极力不让自己出痛苦的嚎叫,要不是那一下实在疼得她没办法,才冲口喊了出来,兴许外头那些人到现在都不知道她已经在生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