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刚刚才用过早膳,什么都还没做啊……”
她被阙聿宸扶着回到房里,在南窗下的躺椅上坐下,准备享用上午茶,感慨地叹道。
阙聿宸好笑地睇她一眼,“不然你还想做什么?”
说完,低头瞧见自己的衣襟上湿了一大坨,八成是儿子的口水,且刚抱着他玩了好一会子,停下来反倒出汗了,遂回内室梳洗换衣去了。
卫嫦瞪着他的背影撇撇嘴,无声抗议,他那话怎么听怎么像是:她大着肚子就安生点吧,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别整出什么幺蛾子就是万幸了。
阙聿宸洗了把脸,又换了一身衣裳出来的时候,卫嫦已经欢乐地在喝厨房送来的银耳红枣汤了。
性子欢脱的人就是这样,前一刻还在伤春悲秋、抱怨自己被当做猪一样的喂养,下一刻就甘心被美食俘虏了。
“好喝吗?”阙聿宸来到她身边,拉了条八角圆凳坐下。
“好喝。”卫嫦点点头,舀了一勺,递到他嘴边:“你尝尝。徐嬷嬷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
阙聿宸听了差点把刚入嘴的银耳汤给喷出来。
要是被大姐听到,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了。她好心将懂生产的徐嬷嬷送来,可不是让她来做专职厨娘的。
“听徐嬷嬷说,产房布置得差不多了,只等雨季一过,把被褥一类的统统拿出来暴晒,其他全都备妥了。”
阙聿宸就着她递到嘴边的勺子,喝了两口,就摇头不让她喂了,反过来端起几上的碗,接过她手里的勺子,喂她喝起来。想到回来时在洞门处碰到徐嬷嬷,顺便把刚得来的信息说给妻子听。
卫嫦正嚼着红枣,闻言,有些诧异:“这么快?”
她还以为产房的布置至少得耗上个把月,否则,这么早开始准备干啥?
“嗯。早点准备了安心。”阙聿宸舀起一勺银耳汤,喂到卫嫦嘴边,应道。
他没忘记李文的交代,说她这胎特殊,又是双胎,保不准提前两三个月就生了。
如果真提前两三个月,那就是六七月的酷暑了,这么热的日子坐产,他真有点担心她。瞧着她身子娇小玲珑的,火气倒挺旺,寒冬腊月的时候,抱着她就像抱着个暖炉。这会儿才刚入盛春,她就嫌被子太厚,老早就让月芽换成了春夏薄被,这要是到了真正的酷暑,可怎么熬?
所以今儿一早,他给青焰派了个任务,出去打听哪户人家家里存储着冰块,最好能预定一些,等到了盛夏,买来放屋里祛暑。
“好饱哦……”
妻子一声满足的喟叹,拉回了他的思绪。
卫嫦正抚着小腹,傻乐:“再这么下去,我看出来的俩个都是九斤姑娘了……”
“什么九斤姑娘?”阙聿宸将碗碟搁回几上,替她后背垫上靠枕,扶她在躺椅上靠好。
卫嫦笑得眉眼弯弯:“就是生出来就有九斤重的闺女啊。”
“这么肯定是闺女?”阙聿宸也跟着扬起唇角。
倒不是他重男轻女,而是两个助产嬷嬷和厨娘都说了,她这胎看着八成又是男胎,原因无他,显怀的肚型尖凸、害喜期短、吃上面的喜好也都倾向于男胎。
“干嘛?你不喜欢闺女哦?”卫嫦听他这么问,不悦地抬起头看他,想了想,偏着头道:“我可丑话说在前头,要是我这辈子就只佑佑一个儿子,你也别想纳妾。这可是你自个儿答应我的……”
“扯哪儿去了!我有说不喜欢闺女吗?”阙聿宸没好气地瞪她一眼,伸手揉揉她的顶,“怎么就这么容易钻牛角尖哪……”
还不是被你们男人的劣根性吓的。卫嫦在心里咕哝了一句。不过被他的大掌摩挲得很舒服,索性闭上眼享受起来。
……
那厢,青焰还真问到了冰块。
凤栖城里有户富n代,家里有个深井般的地窖,每年结冰的时节,都会储不少冰块在里头,然后在次年的炎夏拿出来用,或是做冰镇点心,或者是放到主家的房间消暑。
打听到这个消息后,青焰就拿着“奉恩镇国公令”上门拜访了。
说来奇特,这户富n代的大户人家,刚巧姓富,家里没一人在朝为官,祖上八代都是经商起家、富家。因此,在听了青焰的来意、并看过他呈上的令牌后,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富家主事早就想往仕途展了。虽说在凤栖城,他们富家在富人排行榜上还赫然在列,可实际上呢,只有富家掌事心知肚明——富家那是一代不如一代了。早几代的时候,只要脑子灵光、下手狠准,肯定能赚得金盆钵满。
可近几年来,随着城里城外崛起的商贾越来越多,他们富家也逐渐显露出疲态。别看富家的商号依旧在四处开花,可蚀本的比赚钱的多,一年下来,盈亏一抵,得!越来越撑不住了。
所以,区区一些冰块算什么?能趁机拉拢个有爵位的低调高官才是最紧要的。日后家族里培养出个秀才,有高官指点、提拔,入朝为官就相对容易了。
就这样,富家主事在心里打着算盘,应下了青焰所提的冰块的事。当然了,他是绝对不会卖,而是打算双手奉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