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沅珠说得那么夸张。
事实上,当阙聿宸将她拦腰抱起时,她就醒了。
正想睁眼,蓦地意识到自己是在厨房睡着的,瞌睡虫来袭前,她还和沅珠玩“点泥人”来着,也不知那俩丫头有没有帮自己擦干净脸,若是没有……
卫嫦心底一阵哀嚎。
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为毛总能被他逮到自己的糗样?
“醒了?”
阙聿宸察觉到怀里人的有一下僵硬,知她已醒,却也没将她放下,径自抱回了主屋,抱上了床。
“嗨……”
卫嫦见瞒不过他,只得佯装刚刚苏醒,揉了揉眼睛,朝他讨好一笑:“那个……不是说回来用午膳的吗?这么早就回来了哦?”
“不回来就欣赏不到夫人此刻的尊荣了。”阙聿宸面无表情地睇了她一眼,随即转身,往内室走去。
“什……什么哦?”卫嫦下意识地伸手摸摸自己的脸。当指腹触到滑腻的粉末时,倏地僵了坐姿。
“噗嗤!”
跟着阙聿宸身后厨房、主屋两头跑的祝辛安,这会儿倚在房门口,四季不离身的折扇在手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摇着,嘴里戏谑道:“嫂子这是在做什么?玩面人吗?”
你才面人!你全家都面人!
卫嫦被他这一声喊拉回了神,见是祝家大少爷,脸颊不由一红,心里咒骂:混蛋阙聿宸!有外人在,居然就这么丢下她不管了。
当即僵坐在床上,躺也不是,下也不是。
“你怎么还在?”
阙聿宸从内室绞了块湿布巾出来,看到门口的祝辛安,不由一愣,继而蹙着眉问了一句。
祝辛安气得差没跳脚,手上的折扇“唰”地一收,指着阙聿宸一脸哀怨地道:“我说阙大将军!怎么说我也是阙府的客人,你不拿好吃的好喝的招待我也就罢了,居然还赶我走?枉我还想挑个良辰吉日做东给你践行,你倒好——真是有异性没人性……”
卫嫦傻眼。别不是,她无意中打飞了一对野鸳鸯吧?
“胡思乱想什么哪!”一记控制着力道的指头栗叩上卫嫦的头。
“唔!痛!”卫嫦哀怨地瞪他一眼,抬手揉揉脑门。
“少来!我知道自己施了几分力。”
阙聿宸没好气地白她一眼,将手里的湿布巾覆上她的脸,看上去动作凶巴巴的,实则轻柔得很。
“没事去厨房做什么?”他微蹙着眉,仔细地擦去粘在她小脸上的粉末。
卫嫦被他这番举动腾地臊红了脸。原来他方才丢下她,是去内室绞湿巾了,她却还在心里怪他。
“我……想着库房里有套甜点模具,就心血来潮试试了……”
“试到脸上去了?”他擦净她的脸,并替她将滑落耳际的秀捋到耳后,眼底含着笑,打地问。
卫嫦再度不争气地红了脸,嘴里咕哝道:“只是不小心沾到了嘛!谁让你回来得这么早,本来……本来……”
“原来为夫的回来太早,也会遭到夫人嫌弃哪。”
阙聿宸佯装叹了口气,欲要起身回内室,衣摆一紧,才现被她给扯住了。
“对不起嘛……让你丢脸了……”她羞臊的脸快要埋到衣襟了,“而且,我也没浪费粮食,就沾了点台板上洒落的粉末,与珠儿玩了会儿罢了……”
阙聿宸见状,失笑不已:“我没生气。”
就她脸上沾着的这点粉,他还不至于想到浪费上去。
再说祝辛安,如若不是关系交好的人,他也不会放任对方进西园、进主屋。不过是觉得她害羞的模样挺有,故意逗她而已。
哪成想一贯霸名在外的季四小姐,竟然如此好骗。他越来越怀疑过去几年间,逐鹿城里有关她的流言蜚语,是不是真是有心人故意抹黑她导致的?
“喂!你俩真是够了!”祝辛安粗着嗓子,没好气地打断深情款款、四目相对的小夫妻俩,“真当我是透明人吗?”
“外头有的是桌椅板凳,没人让你看戏似地蹲在门口。”
阙聿宸也着恼了,回头瞪了祝辛安一眼。让他破坏自己小俩口的独处!别人不知道,他与乔世潇是最知情的。要不了几日,自己就要离家北上,就不能让他安安静静地与妻子多相与一会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