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鹤天倏地站起身,“啪”地一拍八仙桌面,瞪着还未回过神的庶女喝道:“理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姑娘家,身上带着这么多银两,究竟做何之用?!”
“这……”
季宁岚嗫嚅了下,还想找借口搪塞,却听季鹤天继续怒斥:“我说服你母亲给你机会,想听听你解释,你倒好!顾左右而言他!甚至还……”
一想到纤碧昨儿夜里跪在他们夫妻俩跟前边哭边细数的那些事,季鹤天就气得心火再起:“你!你个孽畜!要不是歌儿到现在仍下落不明,我真想一巴掌拍死你!竟敢觊觎自家姊妹的夫婿!”
“爹——”
这下,季宁岚真的着慌了!接连两世,她何曾受过季鹤天如此黑脸瞪目的斥骂?
不过,慌归慌,她也听出了父亲口里的关键点:纤碧背叛她没错,却也只是交待了她对阙聿宸的情愫、以及她女扮男装出府的事,如此看来,是不是意味着她还是安全的?
当即,季宁岚前额磕地,涕泪满面地哭诉:“请父亲大人息怒!女儿错了……女儿不该对阙将军起别样的心思……不能因为他救了女儿,就心存好感,误将感激当爱慕……可是,可是,女儿真的没有对四妹妹……”
“老爷!夫人!阙大将军来了!”
就在这时,吴总管匆匆奔进来通报,身后跟着的赫然是一袭将袍的阙聿宸。
夫妻俩迅起身相迎。
“将军可有歌儿的消息?”
此刻的秦氏也顾不得什么礼仪规矩了,一等阙聿宸跨进门槛,就直截了当地问。
阙聿宸扫了眼跪在地上的两人,直言道:“据我属下打探,曾有人与几位身份不明的男子交头接耳过,同时,据官府推测,那几个身份不明的人士,极有可能是盘亘青崖山的山贼……”
季宁岚听到这里,搁在膝盖上的手不自禁地握成了拳,指甲尖刺入手心的痛感,也无法压制涌上心头的骇意。害怕间,又隐隐希冀:不会有人查到与山贼交头接耳过的人正是她,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
“而在那之前,本将军恰曾见过那个人,与他们的描述一般无二——正是贵府的三小姐!”
“不!不可能!这不是真的!”
季宁岚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瞪向眼前这个男人。那是她前世的夫君啊,今生却将她亲手打入深渊……
然而,阙聿宸却连眼角都没施舍她一个,将查得八九不离十的真相知会季氏夫妇后,就转身往外走:“既是贵府的私务事,本将军也不便插手。但是,”他足下微微一顿,背对着诸人沉声警告:“若要查得宁歌因此而遭罪不浅,季大人应该知晓怎么做吧?”
闻言,不止季宁岚,季鹤天和秦氏夫妻俩也不禁打了个冷颤。
“来人!”似是在响应阙聿宸,未等他踏出季府大门,季鹤天便唤来下人,厉声吩咐道:“把三小姐押入祠堂!罚跪列祖列宗跟前,没我的允许,不许出来!也不许任何人探望!”
接着,他一脸愠怒地瞪向早已瘫软在地的季宁岚:“除了悔过,你要做的,就是祈祷歌儿平安无恙地回来!否则,谁来求情都不会轻饶你!孽畜!”
季鹤天骂完,一甩袖袍跨出了厅堂。
秦氏这时也反应过来,怨怒地跨前一步,对着软倒在地的季宁岚“啪啪”就是两耳光:“贱蹄子!真真是瞎了眼了!竟会以为你和你娘不一样!老爷给你留了余地,我却不!哪怕歌儿安然无恙地回来,我也绝不饶你!蝶翠!”
“奴婢在!”
“你给我盯紧了她!别让她寻短见!想死也由不得她!等我找回歌儿,再来处置!”
“是!”
季宁岚刷白的脸色,此刻早被秦氏那两下毫不留情的耳光扇得浮肿通红,整个人彻底地瘫软在地,两眼无神地瞪着阙聿宸消失的方向,任由一干小厮连拉带扯地将她拖入了季氏祠堂……
“夫……夫人……”纤碧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不轻,可事既至此,没有她回头的余地。于是,见秦氏抬腿要走,她赶忙匍跪着出声提醒。
秦氏这才记起还有这么个人,收住脚步后,沉叹了声,唤过蝶清:“你且带她下去办理脱籍。”继而,脸色一沉,盯着纤碧警告道:“从今往后,你与季府再无瓜葛,望你好自为之!别让我听到分毫不该说的!否则,哪怕你躲到天涯海角,我也必不饶你!”
“奴婢省得!奴婢一定守口如瓶!”
就这样,纤碧拿自家主子的秘密,换得了提前赎身离府的机会。
……
与此同时,我们的卫大姑娘还在和杂棘丛生、毫无山路可寻的陡坡奋斗着。
“呼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