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你是不是故意引出陈之微易感期的?你他吗个畜生!”
江森的声音压得很低。
季时川闻言,只怔了一秒,嘴巴一张却接了下句,“是又怎么样?我做错了什么?”
江森的眼神暗了下来,揪着季时川又给了他脸部一拳。
季时川这会儿没躲,结结实实挨了一拳,身体却更进一步抓住了江森的头发将他往墙上掼。他的背部撞上墙,脖颈的脉络抽动了下,发出了闷声。
“你以为我打不过是你吧?”季时川表情发冷,一黑一灰的眼睛里有着点厌倦,将江森压在墙上挥拳击向他腹部。他又道:“昨天也就是我状态不好。”
江森结结实实挨了几拳,喉头涌上些腥甜,却全然没有“状态不好”四个字带给他的愤怒更大。那种愤怒像是心头上的火苗,一路向着喉头烧过去,烧得他头晕目眩。
他咬着牙齿,再次抬起腿,毫不留情面地朝着季时川踹过去。
季时川挣扎几下,硬生生拽下江森几缕头发。
他们对视一眼,又在顷刻间再次互相殴打起来。
江森抓着季时川的头发,直接攥着他将会议桌上撞,桌上顷刻间血液飞溅。
玻璃破碎,会议桌晃动,椅子带着杯子哗啦啦倒了一地,各种开会的设备都是被撞得七零八落。
这场鏖战持续了将近半个小时,会议室外的人也不敢有任何议论,穿着不同部门军服的人各自低头看着终端。终端的蓝光映照在他们脸上,倒像是某种集会似的,他们也并不敢推门打扰,只是静默等着。
会议室内,已经炸了天了。
季时川与江森的衣衫凌乱,血迹蔓延,鼻青脸肿,靠近额头或是脸颊的头发被汗水与血浸湿。
红酒信息素与雪松信息素各占一个底盘,威吓叫嚣着,火药味浓重至极。
但他们此刻也没多少力气了,便各自暂时停战。季时川斜倚在墙边,将浅灰色的头发捋上去,额头上的伤口极为狰狞,血液一路流过眼角脸颊。他全然不在意,金属点烟器“叮”声响起,他低头点了根烟。
江森坐在椅子上,表情阴冷,挽起了袖子,胸膛仍微微起伏。他平静用右手扣住自己的左肩,用力一拧,清脆的“咔嚓”声响起,他面色苍白一瞬,脸上伤口沾染的血液愈发鲜红。
季时川的指尖捏住烟,看向江森,“是你非要跟我打这么一场,江森,怪不得我不留情吧?”
“你觉得你是占了上风吗?回去检查脑子吧。”江森仰头眯了眯眼睛,他的左眼灌满了血液,眼白已被红浸染,“你脑袋的骨头有没有碎你自己清楚。”
季时川倒是笑了声,“你到底有什么立场来替她主持正义?别把自己太当回事,我和她认识比你早多了。”
“是,多年前就骚扰她是吗?”江森冷笑一声,“季时川你能不能当个人,她是我朋友,我他妈难道没有立场你有?逼她易感期逼出来趁机而入?下作,恶心。”
“我他妈的凭什么没有?”季时川将烟一扔,
军靴直接踩灭,
抓着江森的领子,“你最好听听看你在说什么东西,首先,我不是有意的,其次,我这不是在解决我不小心搞出来的问题吗?最后——”
季时川的信息素敌意愈发浓重,他却露出了笑,“最后,我哪里做错了?”
江森再次出拳,朝着季时川脸上打过去,击得他脸部红肿更甚。
江森吼道:“你他吗别发疯,她根本就不是omega,我都说了你的一见钟情根本就只是变态的占有欲!你用这种手段,不觉得下贱吗?”
季时川被他这么猝不及防一推,倒是踉跄了几步,却又很快站好,他道:“是又怎么样,你管我怎么样?”
江森怒意再次上涨,“我说过了,她是我重要的朋友,我见不得你用这种手段去玷污她不可以吗?”
“你和她是朋友吗?”
季时川问。
江森没好气,“不然呢?”
季时川点头,随后理直气壮道:“那不就完了,你和她是朋友,我和她又不是。”
江森怔了下,“什么?”
“我和你不一样啊,你们是朋友,你是尊重她也好,玩什么互帮互助一样,怎么都好。”季时川勾唇,薄唇勾起来,笑意越来越大,“但我是追求她啊,我当然会用尽一切手段跟她亲密接触,然后在一起。再说了,她是alpha,我爱她,我不会让她吃亏。这哪里有问题?”
江森薄唇张了下,下意识想要反驳,但这一刻竟然找不到反驳的余地。
季时川又道:“朋友当然是朋友的相处方式,不理解我也很正常啦。”
江森无法克制地攥紧了拳头。
季时川大笑起来,拍了下江森的肩膀,“行了,还要开会,不是说八城那帮人最近已经有了动向了么?还是先想想办法,怎么牵制住吧。我和她的事,你就别操心了。毕竟——我和她是一个城市出来的,即便是共同语言,也比你这种贵族世家的人多。”
江森松开了季时川的领子,转过身,他垂下了眼睫。可仅仅是这个动作,他便感觉到怪异,用手摸了下,才发觉睫毛因干涸的血液粘在了一起。
季时川似乎还说了什么,江森脑中却只有混乱,耳朵因被击打有阵阵耳鸣,流到脖子上的血黏腻难受。他只是有些茫然疲惫地用手指捻住了干硬的眼睫毛,揉了下,血块化作粉末,在指间染上点点猩红。
江森身后的季时川也不见得多舒服,身上的痛感痛得他四肢发麻,可是他仍然若无其事地整理着军装,一手在终端上预约挂号。
他抬头望了眼江森的背影,垂下了视线,捏着终端的手指节发白。
没多时,会议室的门蓝光闪烁,两扇门徐徐打开。
江森率先离开会议室,只是道:“会议改到下午。”
众人纷纷让开路,紧接着出来的便是季时川。
他们望着这两人遍体鳞伤地出来,各自走向两个方向
离开,瞬间,议论声尽数响起。窗外的天气极好,连会议塔外的树上,都停了几只叽叽喳喳的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