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压抑下心中的不平,带着亚连望会场里走。
可解决完季时川的事后,他显然就要解决我了,高傲的视线从上到下将我审视了一遍才道:“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找我,非要让我给你发这么多消息?”
他将护卫们挥退到一边,玫瑰似的信息素浓郁躁动,显出一种不平来。
我垂下头来,闷着没说话,只是道:“先去会场吧,你不是要致辞吗?”
“我让他们推迟了,我当时根本找不到你,烦死了,才不想上去。”亚连语气中满是不在话,又“啧”了声,“说话啊,为什么不一开始找我?”
我长久地沉默起来。
“你不要得寸进尺!”亚连眼睛睁大了,他抓着我的领子逼迫我看他,玫瑰香味直冲过来,“就算是你现在是omega,也别以为我不敢对你怎么样!我收拾omega的方法多了去了!”
我不得已抬头望向他,先看见他那张形如花瓣的薄唇,接着才是靡颜腻理的脸颊。
我道:“亚连,我曾是alpha,我该怎么样直视这件事呢?”
亚连纤长的睫毛翕动了下,他有些没听懂,下意识问道:“什么?”
“对不起,我撒谎了。我至今为止还没能接受自己已经是个omega的事实,在面对alpha时,我仍忍不住以为那是一种普通的攀谈,而并非是某种纠缠。”我显出了一种羞愧与尴尬来,神色黯淡,“当我意识到的时候,我甚至不知道怎么将这件事告诉你,告诉你我如此的愚蠢,
搞不清楚那种状况。”
“即便我是个没用的底层人,
但曾经在你面前,
我阻止过江森伤害你,也曾以alpha的身份默默守护你,为你承担过什么,或许那些在你眼里不是承担。但我努力过,在你面前表现得像是一个肩负得责任,能堂堂正正去表达恋爱,逗你开心的alpha……”
我伸向握住了亚连的肩膀,很轻地拍了下,才又道:“我知道可以求助你,我也知道你有很了不得的身世,可是我……却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坦然接受,接受我必须要依靠你,成为你的附庸这件事。”
了不得,我都会用附庸这种高级词汇了。
也是,毕竟我最近学会查成语词典了。
“你……”他显得更不平了,可是褐色的眼眸却像是加了某种滤镜一样,慢慢地有了些光芒。他鼓着嘴巴,好一会儿才道:“你不是也说了,你是alpha的时候,也是没用的。既然如此,再没用一点又不会怎么样?”
亚连凝视着我,话音抬高,“只要你清楚,到底谁才是你最该讨好的人。”他说这话时,精致的脸上显出了极致张扬的美来,就连这样的威胁都只为他增艳。
李默年轻时,大概就是这个样,但他的漂亮全然被他身上阴郁的苍白与束缚压下了。
我有些好奇他们的相似程度,便道:“我应该服从你吗?应该更听话一些吗?亚连,我现在心情很乱,我不知道要怎么样面对你了。”
亚连的眉眼蹙起,半晌,他喉间才溢出一声嘲笑来,“不,我才不要,我要你讨好我,用尽你一切的手段让我开心。至于怎么样让我开心,你不是知道吗?”
他压低声音,俯身凑近我,馥郁的香味与呼吸的热汽扑面而来,“爱我。像你之前说的,做的那样。继续爱我,让我感觉到你的爱。”
我移开视线,话音颤抖,“亚连,爱不能解决一切事情,我们都已经有了婚约,这本来就是错的。”
“爱不能解决一切,但我可以。”亚连笑起来,话音极轻,褐眸像是融化的琥珀般带着浓稠的质地,又在阳光的招摇下散发出细碎的光芒。“错了又怎么样,难不成你还信教,认为会下地狱?”
科技在发展,宗教自然也是。联邦内至今仍有教会,即便没有世俗上的政权,但信徒众多。
我嗫嚅了下,没有说话。
亚连却再次扳正我的脸,强迫我注视他的眼睛,他的语气轻快地像是麻雀,“无论是你的未来,还是我的未来,早就没什么值得期盼的啦,下地狱又怎么了?安德森家的人,都在那里呢,那个时候,我也会是最尊贵的。”
我感觉到他的精神状态实在堪忧,同时也感受到了安德森家的基因序列可能真的有点问题。
亚连给我施压完,这才牵起了我的手,他握得很紧。
我只能在心口叹气。
主要是,这第一天眼看着要过去了,好像李默让我办的事还没点踪影呢。
最重要的事,接下来几天,很可能要继续面对季
时川的。
我和亚连回到了会场之上,没多时,就轮到了亚连上场致辞。
亚连甫一登场,我便听见身边一些人的窃窃私语,全是在谈论他来自于中心城,他的身世,他身上衣服的价值,还有他的容貌。
我甚至可以听见,他们的谈论之中,还有另一个对象,斐瑞。喜欢斐瑞的人,则在用斐瑞对比亚连,说亚连实在骄纵野蛮。讨厌斐瑞的人,则在用卡尔璐再厉害也始终比不过元老院这种权贵。我还转头看了下,发现不少都是方才围着亚连夸赞的人。
有钱又怎么样,出身好又怎么样,咋和我们这种穷苦地方的人一样没素质。
我一边琢磨着,一边听着亚连的演讲,一边检查着终端信息。
[季时川:好友添加申请]
这条信息弹出来的瞬间,我立刻将终端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