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
李默轻笑了一声,话音很冷,“你好像总是学不会如何表现得听话一点。”
“如果我听话一点,我昨天早就把斐——”我故意顿住了话音,道:“早就把当废物当做我的第一守则了。”
说完,我盯着李默凝视许久。
我记得很清楚,他昨天说过一句话。
真应该让那个蠢货过来看看,看看他垂尾乞怜求你这样的贱民标记这件事多么可笑。
斐瑞果然跟他说了实话,甚至全盘托出了。
我这不得赶紧刷刷印象分。
昨天靠着死手秘密这一波,直接保住一条狗命。
今天细细拆分我的心路历程,还能再搞点好印象。
李默的脸上有了几分嘲笑,“你是想说,早就把斐瑞标记了?”
我立刻皱着眉头,一副听不懂的样子,“什么意思?”
“像你这样狡猾下作的人,为了他居然还真能守住秘密。”李默嘴角的弧度很小,话音带着讥讽,“可惜,他并不觉得这是个秘密,恨不得把所有细节都告诉我。看来你昨天打了药,听不出来那个蠢货到底是谁,还是根本听不进去我的话。”
我立刻露出很是无措的表情,许久,我道:“我说过,我没有坏到那个程度。最初的时候,我只是想偷一枚戒指,却没想到是亚连的订婚戒指,又偏偏被江森抓到了。总而言之,乱七八糟的,现在卷进这一堆事情里我也没办法啊!”
李默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浅,最后消失了,只是看着我。
我装作没察觉,抱怨道:“我怎么知道,你们这些人这么难搞啊。明明我只是想赚点小钱而已,结果雪球越滚越大,我能保留住良心尽量不糟蹋别人就
已经很好了。你忘了吗!你之前那么疼,
我还以为你——”
“住嘴。”李默像是听不下去了一般,
摘下了眼镜,揉了下眼,“你为什么总能让我觉得放过你是个错误的决定。”
因为每一次,我都能让你想起来你的前妻是多么的垃圾。
不对,你是不是后面要嫁了三次?
那就是前前前前妻。
李默终于抬起头,金眸却如同摇曳的烛火一般,映照着我的面容,“你昨天为了活命时,想过标记我,对吗?”
他讥笑道:“你也没什么不同。”
“可是,你总不能让我连活下来的渴望都没有吧?”我决定开始讲我悲惨的原生家庭,听说omega都吃这一套,“你们一辈子最大的痛苦说到底也就情啊爱的,可我不一样,我必须要很努力才能保证不死掉。”
“据我所知,你的家庭没有惨到这个地步。”李默的语气仍是那般,缥缈,有着贵族式的骄矜,“你父母在三城某户很有势力的家庭中做帮佣。”
嗨呀,你这问题简直是送分题。
江森2。0题库是吧。
我收敛了笑意,道:“李默先生,您不是多年以来致力于omega的教育与公益事业么?您不知道帮佣的本质就是家奴吗?家奴的孩子,连住在佣人区的资格都没有。我一直在六城读书,偶尔放假了,才有机会回去在佣人区与父母住,但那也是要申请的。就算申请上了,也必须要打下手帮忙。”
我很慢地笑起来,“不会饿死,只是会无家可归,申请不上的时候我就必须要祈祷学校放假的时间晚一点,可以让我多住一阵子。我有时候真的很好奇,你们真的不知道那些全心全意只为了效忠你们的佣人的家人去哪里了吗?”
李默没有说话,仍然在审视我。
我道:“你也知道为什么我去了十二城,感谢你的儿子。感谢你们一脉相承的权势与财产,可以轻易支配我这贱民的人生。”
“够了。”李默闭上了眼,几秒后,他才睁开如鎏金似的眸,道:“我对你的过去不感兴趣。”
我凑过身去,直接攥住他的领口,凑得很近。
李默的瞳孔骤缩,怒意从周身蔓延出来,锋锐的眼神几乎要将我的皮肉剔开。
圆滑了这么久,还是要适当地表示怒意的。对同等阶级的人生气,是示威。对高等阶级的人生气,是示弱。
还是得让他瞅一下我的阴暗面才行,增加下角色深度,细分赛道再垂直深耕领域。
我逼近他,冷下了脸,直视他的双眼:“即便我过着这样的生活,但我依然保有良心,可竟有求生的欲望也是不被允许的。你知道吗?我昨天说的是真的,我从来不觉得你有多厉害,多么高不可攀,多么该尊敬,所以我就是要惹你讨厌。没错,我受制于你,你大可以把我当狗用,但咬人是咬人,不代表我还得恭恭敬敬卑躬屈膝。”
李默的眼镜折射着窗外的光,教我看不清楚他的神情。
我松开
了手,
躺回了病床上,
道:“不知道李默先生还有什么要审问我的呢?”
李默笑了下,这时,我终于看见的眼神中的怒意,“你以为你的这点小聪明就能让你大展拳脚吗?笑话。”
他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你看不起我的成就,觉得我的一切全是靠家族得来,可以。我给你个机会,这次亚连的事情你要是能解决,年底我保你进三城众议会。别忘了,你还有个大法官可以依靠呢,我倒要看看你能走到哪一步。”
哇哦,激将法,还真是恒久管用。
我的脑袋和心脏都已经炸烟花了,却仍然冷着脸,以一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态度道:“那我自然会解决,我对亚连的了解远比那些材料要多。只希望你别用完就把我杀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