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不及缓上口气就直奔通道,迪恩见状喊道:“季先生和祝小姐应该能打过!”
楚潇没停脚:“我知道。”说着已攀入洞口,“但小拾一会儿可能需要人抱抱!”
“?”迪恩锁眉。
旁边端着枪的上尉扭头看看,又转回来,怜悯地拍了拍上司的肩头:“单身狗,不懂就不懂吧。”
通道那面,祝小拾和季朗势如破竹地攻了过去,祝小拾一眼都没敢看克雷尔,一招一式犹如行云流水般放倒一个个狼人。
季朗因为刚才破结界用力过猛的问题有点心理阴影,全程很小心翼翼地不敢用法术,只化作原型窜来窜去地撞人。
终于,他一不小心被背后袭来的狼人抓住了尾巴,季朗悚然一惊,扭头的同时不及多想便一个火球喷出,薅着他尾巴的狼人连忙偏头但没躲开,火球擦过耳朵,“呲啦”一声明晰的响声……
“嗷呜——!!!”狼人以人身出了狼吼,匆忙松开季朗去捂伤口。便见黑色的小龙灵敏落地,两脚战栗抱臂啧嘴:“呼?呼!呼……呼呼呼呼!”
料理完外面狼人的楚潇一冲进来就看见这一幕,噗地一声就笑了。接着,他闪身而上,一把拧断将祝小拾抵在墙上的狼人的脖子,那狼人仰面往地上一栽,他才现它脸上已经被凶残地捅了两个大血窟窿。
“……小拾?”楚潇心底一颤,看看祝小拾手里已然有了好几个豁口的匕,又对上她的目光。
祝小拾双目红红的,哽咽着喘着粗气,被楚潇一叫,哇地哭出来:“上校……”
“呼!”小龙状的季朗神情复杂地扭头去看二弟的反应,却恰好看见几个狼人正在他们身后准备偷袭。他便一窜而上,前爪左右各抓一个,狠狠地撞在一起磕晕,转而又去抓下一对。
两步外,楚潇刚要回头先解决一下麻烦,听到动静便松了气,刚要松开祝小拾的手重环紧:“别怕别怕。”
“上校……我看到他……”祝小拾浑身都在哆嗦,刚才遥遥看到的克雷尔不住挣扎的画面不停地撞进她的脑海,令她克制不住地想象接下来的结果。
这是种什么感觉呢?好像与她先前身陷绝望的感觉截然不同,但又确实也是一种绝望。
她在被蛊妖抓走关进石室的时候感受过一种绝望。那时她离死亡很近,而且亲近的人都不在身边,搞得她不由自主地一遍又一遍设想自己死时会是怎样的场景,会不会被其他关在石室里的人吃掉,会经历怎样的痛苦和恐惧。
在和楚潇一起身处日本的地下空间时,她也极度绝望过。因为楚潇被抑制了能力,他们身处弱势,面对人数百倍于自己的敌人,似乎完全没有扭转局面的可能。那时,在楚潇受伤后,她被那些人抓住的刹那几乎精神崩溃,拼命地只想从人群中杀出一条血路,死也要跟他死在一起。
现在,她心里的感觉跟这两种都不一样,她没有任何怕死、或者“死也要死得如何如何”的执拗,只是感觉心绪和气力都在被无限抽空,仿佛有一个巨大的黑洞近在眼前,把她心里的一切往里吸,但黑洞永远填不满。
如果克雷尔死了怎么办?如果克雷尔变成狼人怎么办?
这两个问题在她脑海里绞着,让她一想就一个哆嗦。
虽然,她很确信她对克雷尔并没有没有过多深的感情。
可是克雷尔是那么优秀的一个人。他经历过中东地区的战火,解决过人与妖间的危机。在她的印象里,不论任何时候,他都是风度翩翩的,就像电影里才有的那种英国绅士走到现实中来。
也或许是因为这种无时不刻不在的风度翩翩,她总觉得他身上带着一种疏远感。可细想来,他其实是一个非常体贴的人,至少在非常努力地尝试体贴。
比如在鼓浪屿上时,他请她喝过咖啡,还给她买过街头的小吃。
现在,这个无比优秀的人,正面临可能变异或者死亡的可怕结果。
这太令人绝望了,会让人质疑命运的公平性,会让人质疑坚持正义是否值得。
“他们对他做了什么!!!”祝小拾哭着吼出来,喊声令正辛辛苦苦在他们的感情交流中为他们收拾残余狼人的季朗一愣,眼看着爪下按着的已是最后一个,连忙收住了将他撞向地面的手,自己也幻回原形。
“中校。”他朝外喊了一声,迪恩旋即带着人冲了进来。季朗将手里这个一推,“这个,还有另外几个晕过去没死的,你们带回去审问吧。”
他说着看向缚着克雷尔的石台,一叹:“可能只有他们能解决他的问题。”
嘈杂中,没有人注意到啪嗒一声轻响,是皮质栓带被崩裂的声音。
几秒后,又响起更清脆的一声。这回,所有人如同被按动开关般蓦然回头,却见克雷尔一声狼嚎中面色狰狞地腾身坐起!
他喉中一声声低吼着,森冷的脸上没有情绪。那双祝小拾所熟悉的、总时时含着微笑的灰蓝眼眸里,沁着不正常的绿光。
“我的天……”季朗屏住呼吸。
迪恩和几个妖务部队员也都惊住,但所有人的手指又都在扣向扳机前死死刹住。
楚潇缓缓地松开祝小拾,又小心地将她护在后面,静了片刻,试探地叫了一声:“克雷尔上校?”
“呼哧……”克雷尔嗓中出一声明显不属于人类的粗喘,同时,瞪向楚潇的眼中逼出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