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那种气质太特殊了,有年轻人的意气风,也有为将者的不怒自威。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有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令人惊艳的年少轻狂的味道,这是少年得志和金戈铁马等诸多经历一起造就的气质,要找个一样的可太难了。
不然为什么纵观上下五千年都找不出一个能和他相提并论的人?他当真就是个集无数闪光点于一体的奇妙存在。
古老爷子提出了不同的意见:“不用那么像嘛,就先装一下,骗骗匈奴人而已。”
“可假如匈奴人目前的计划是针对将军的,现自己被骗了,不是立刻就会去找真的?骗他们五分钟十分钟有什么意义?”楚潇摇着头,苦恼地按了按眉心,“看来我们还是应该先想办法知道他们打算干什么,这么做假设太难有可以成立的计划了。”
“哎你们搞个假的,再把真的藏起来不行吗!”古老爷子在屏幕那边一拍桌子,“比如楚潇你假扮一下霍将军,让霍将军办个妖务部的。匈奴人就算一揭帘子现你不是又怎么样?他们打不死你,要找霍将军就随他们找。假如他们根本不是这么想的,是直接买人类的武器进军中原,那更简单了,你变回原身不是一脚就能踩死几百个吗?”
“……”楚潇沉默着,觉得有道理,心里又莫名地还是安生不下来。
其实没有人的心里能安生下来,因为整场会议里,大家的脑子都是乱的。
他们只能不停地做出各种假设,再依据假设思考出相应的应对办法。可这就像春日里去抓飞在天上的柳絮,就算抓准了,也还是觉得不实在。
最终,他们暂且先按古老爷子提的方案办了,虽然理智上来说,他们觉得伊稚斜不至于去找人类雇佣兵进军中原,可因为伊稚斜确实想弄人类货币的缘故,除了要雇佣军队,他们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其他的地方需要这开销。
好歹就先这么应对着吧,比束手无策要强。每个人基本都是这么想的。
楚潇于是在会议散后就改换了装束,走进了霍去病的主帐。霍去病则在换上妖务部的西装革履之后,对着镜子别扭了半天,最后回过头,神情很复杂地看向楚潇:“我觉得你们有些奇怪。”
“?”楚潇愣了愣,“你是想说我们奇怪,还是我们给你的衣服奇怪?”
“你们奇怪。”霍去病锁着眉头,“我从来没见过这样迎战的。我们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为何要这样阵脚大乱?你只是在集市上看到了一把伊稚斜的刀而已,当真什么都证明不了啊。”
“是什么都证明不了。如果放在平常,我们也不会这么紧张的。”楚潇淡然道。
霍去病便觉得更费解了:“那你们……”
“因为我们现在面对的是霍去病。”楚潇轻轻叹息,向前走了几步,摇着头笑笑,“你没真正体会过两千年的岁月有多长,你不清楚一个人在两千年后依旧受到国人景仰意味着什么。但我活了一万多年,我清楚。”
霍去病仍旧疑惑地望着他。
“你是影响了这个民族两千年的英雄,关于你的故事经过两千年的代代相传,已经融进了他们每个人的骨血里。对于你的归来,他们或许没有表现得多么激动……甚至他们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心情,但你的存在十分重要。”楚潇说着,又一声短喟,“他们都是自肺腑的崇敬你,对这里的每一个人来说,你重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日子,都是值得珍惜的。外加你英年早逝,他们估计都恨不得让你在这儿享受个几百年,没有人能承担让你在伊稚斜手里魂飞魄散的风险。”
他的最后一个字落定,气氛突然就安静了。
霍去病好似有些懵,久久都没有说话。
过了良久,他迷茫地摇起了头:“为什么……”他眼底含着几许惊讶,求助般地再度定在楚潇脸上,“这个世界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啊。现在很和平,而且你们什么都有。除了灭掉阴兵之外我做不了什么了,你们何必……为了我这么紧张?”
“……”楚潇的神色瞬间有点纠结,打量了霍去病几眼,他忽地失笑,“好吧,看来年纪太轻果然还是会对一些事情的看法不成熟。”
霍去病:“……”
“嗯……”楚潇一时都不知从何说起,想了想,说,“我说这个国家经历过很多苦难,你能理解吧?很多都是在你去世之后——异族入侵、各种大屠杀,包括几十年前邻国动的侵华战争。”
霍去病斟酌地点点头:“我不太清楚,但我理解,确实是很多苦难。”
“在经历过这些苦难之后,现在我们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医疗水平、教育水平都比过去有显著提高。举个例子,我说现在大家基本都能满足温饱,绝大多数人都识字、生儿死亡率只有一成左右——放在汉朝是不是不可能?”
那肯定是啊!霍去病点头。
“这些的实现,和千百年来为这个国家献身的英雄都是分不开的。”楚潇颔了颔,“所以大家经常会惋惜于英雄们带来了这一切,自己却没能享受到这一切——这是种情怀,大概也算这个民族的优良传统吧,不过历史不可逆转,这种情怀也确实没什么用。”
“而你的归来,让这种情怀实现了。”楚潇接着撞死不快地指了指外面,“你知道吗,祝小拾,我女朋友,很少躺在我怀里聊别的男人,你是头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