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宝号’没有统一编号名称,因为它是紧急逃生舰的原型机,是功能最复杂、全面且强大的舰体,和量产型截然不同。”‘火酒’说,“但要说特别之处……”
‘火酒’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它把自己拧滚回了圆圆的一团。
“……我不知道。”它情绪嘎的一下低落了下去:“我不知道。我总是搞不明白很多事,但是他妈的€€€€”它用上了一些脏话€€€€“他妈的这种事儿总是找上我。为什么?你看,我连这种问题都搞不清楚,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么多?”
“在智慧生物的一生中,他们搞不清楚与自己有关问题的时间比搞不清楚别人和知识的时间更长。”雷廷说。
“你把自己排除出‘智慧生物’之外了?”‘火酒’一愣:“你是觉得自己不智慧还是不生物?”
“……”即使是雷廷,都被这家伙抓神奇重点的能力给整无语了一下:“评价需要客观化。”
“哈!听听你说的,你知道多少人会从这话里听出傲慢的味道吗?€€€€但我不会!傲慢应当是充满怜悯的,没有怜悯的傲慢只是愚蠢自大而已。”‘火酒’似乎又亢奋了起来,“真神奇,我从你身上感受不到一丝情绪波动……比起一个人,一个正常生物,你更像是一块铁,一把剑,一座歼星舰炮台或其它什么精密仪器!仪器是不会‘傲慢’的,它只会公事公办而已,不过我想知道,现在的你有爱恨和道德观吗?还是说,你只是在通过模拟自己曾经的人格特质,像运行一套程序那样驱动自己去做事?”
“你不会猜不出来,敌人的目标是你。”雷廷面无表情,“为了你,他们放任这艘星舰来到这里……他们是枷锁,专为你而准备的枷锁。毕竟你曾经是帝国的一员,不是吗?”
“你观察过你的能投影吗?我远远地看过它,或者说看过‘你’,在那片空间里,你的投影是银河系最亮的那几个个体投影之!”‘火酒’狂野的声音让人感觉它如果有个人形大概这会儿正在眉飞色舞:“你的力量还不能在猎户旋臂就辐射到整个银河吧?你有时间一点点分辨那些混在能实体之间的‘能者投影’吗?那可都是完美的新能实体胚胎……想不想知道那几个只比你差一丝的家伙在哪儿?”
“能让他们为你而特地进行策划,你的来头不简单。”雷廷说,“来与我并肩作战吧,我们利益相同。”
“拜托兄弟,配合点。”‘火酒’说,“你这样显得我很呆……反过来也是。”
“………………”雷廷沉默片刻,摊手歪头:“那么,换个说法€€€€帮帮我吧。”
“?我们才第二次见面!!我为什么要帮你?”
“因为我们利益相同,‘火酒’,或者说,‘一团着火的红色黏液’。”雷廷轻声道,“在那些‘东西’眼里,帝国遗民和猎户人都要被消灭。”
“猎户人……啧,猎户人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需要在外敌之前保护好这区区十万人而已,至于他们自己的展,我甚至不需要多加照顾€€€€也或许等哪天他们把自己作到死我就可以出去旅游了,就像以前那样。”
‘火酒’话里写满了不耐烦。
“再说,他们之中可是有个‘s级’,你难道没看出来?
“事实上你看出来了,但你不在乎。因为他的战斗力对你而言约等于不存在,他在你眼里和其他所有人都一样,所有人,无论他们的能力是在封闭环境建立防御还是控制一定程度的气压,是下能撕碎山海的大雨还是在水雾里营造近乎真实的幻象,你对这些通通不在乎,因为他们太弱小了,对你根本造不成威胁……”
雷廷眨了眨眼。
“好吧,”他说,“那我走了。”
说完他真的转身就准备化光消失,‘火酒’大惊失色了属于是:“不是等等,你不是专程就是为了来劝我吗?你就这么轻易放弃了?”
“不然呢?逼你去做些什么?”雷廷耸了耸肩,用他如今很难称得上‘通人性’的目光淡淡扫视对方,身边自开始他的……‘清理工作’后就没再撤除过的金属立方公转环闪闪光:“如果你能接受,我没问题。”
‘火酒’:“……”
‘火酒’干笑两声:“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它笑声逐渐大了起来,自身却是飞快往回退去€€€€反正它没有‘眼睛’,也没有正反面的概念:“不了,谢谢!”它坚定不移的拒绝了。
雷廷身边一颗正在脱离轨道的金色立方体静静落了回去,轨迹写满了怅然若失。
“€€€€€€想干嘛呢你……”‘火酒’一溜烟飞走了,边飞还在边大声喊:“其实想想星网没了也没什么问题€€€€想想!如果那玩意儿不炸,多少人还要在家人开门、部门检查和死亡之前为自己一生的浏览记录愁呢!”
“?”雷廷怔了怔,旋即反应过来:“…………”
……算了,反正他没有那种奇怪的浏览记录。伊文海勒虽然有,但都被他刻意回避了细节读取。
“我期待你的到来。这场战争,无人可以回避。”离开前,雷廷轻声道,“至于我,就先投身其中了。”
“……如果只是战斗,却不给他人与自己留下活路,那就并非战士,只是傲慢的独夫而已。”
遥远的星球上,从天而降的烈焰流星里,一团红色黏液咕哝着这样的话。
“但机器是不会‘傲慢’的……”它嘟囔道,“这是否算得上一种历史重演?哈。真是令人难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