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裕却不肯就此作罢,厮缠着,直到她亲口承认才算,将要离开时又道:“真想就这么将你给偷回去。”
容锦低低地笑了起来。
这时,门外忽而传来白蕊的问候:“容姐姐,你歇下了吗?”
容锦立时咬了唇止住笑意,欲盖弥彰地咳了声,这才道:“对。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她不擅对应这种局面,话音里透着不自然。
沈裕唇角才稍稍翘起,就被她横了一眼,随后又捂了嘴。
“不是什么紧要的,”白蕊倒是没觉察到什么不对,只道,“既歇下了,那就明日再说吧。”
听着门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容锦悬着的那颗心才稍稍放下,下一刻,却只觉掌心传来湿热的触感。
是舌尖轻轻舔了下。
在意识到怎么回事后,她脸颊霎时就红了,忙不迭地收回手。
沈裕来时,只是分别时日太久实在思念,想的是看一眼便离开,眼下撩起火了,但终究还是没有胡来。
只捏了捏容锦的指尖,哑声道:“等我来娶你。”
容锦捂着脸颊,认真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倒也不慢,仿佛一转眼,就到了嫁娶这日。
春夫人前日便来了别庄,为她送嫁。
而梳头之人,沈裕也已经安排妥当,是个六亲俱全、儿孙满堂的全福人,出身周家。
正是周皇后的母亲,岑氏。
此消息一出,世家内部哗然。
因沈裕这婚事在世家眼中,多少有些离经叛道,众人纵不敢在明面上多说什么,但若真换了自家子孙如此,怕是要请家法的。
而周氏清流出身最重礼节,岑家更是数百年世家,怎么想,都该对此事避之不及才对。
哪有掺和进去的道理?
及至有心之人一打听,这并非周、岑两家受沈裕这个“一手遮天”的权臣胁迫,而是周皇后……如今已经是太后那位,亲自提的。
周太后亲传了自家女眷进宫,说的是,“那姑娘我曾见过,哪里
都好,出身如何并非自己能决定的,总不是她的过错。()”
沈相这些年扶朝局、稳江南,为国、为天下不惜自身,该全了他的念想。▋[(()”
谁都能看出来,这是周、岑两家要为这婚事保驾护航,以绝非议,而这也确实卓有成效。
周夫人是位庄重而温和的妇人,眉眼与宫中那位太后有几分相仿,目光柔和,并无半分高高在上的倨傲。
她并未因此处简单的屋舍有任何鄙夷或是不满,还主动主动讲些旧事,帮容锦缓解紧张。
“……昔年将军夫妇在时,我们常有往来,她一直想着要个女儿,将阿湘当做自己女儿一般对待。”周夫人话音中透着眷恋,缓缓道,“我那时便劝她,等两位公子娶妻成家了,就好了……”
“一晃眼,也这么些年了。”
沈裕的母亲阮氏,是那些所谓的世家大族看不上的商贾出身,那时老伯爷尚在,戒尺都打断了,沈将军却还是执意要娶她。
在得知沈裕的亲事时,周夫人还曾暗暗感慨过,这对父子在情之一字上真是如出一辙。
不同的是,沈裕的手腕更强硬些。
他决定的事情,无人敢置喙。
容锦安安静静地听着,神情专注而温柔。
她模样本就生得好,周夫人见着也喜欢,及至仆妇来提醒,恍然道:“瞧我,险些要误了正事了。”
再过一个时辰,迎亲的队伍就该到了。
容锦换了嫁衣,在众人的簇拥下端坐在梳妆台前。
周夫人执着梧桐木制成的发梳,依着旧俗,从头到尾梳了三回,含笑道:“望夫妇白发齐眉,儿孙满堂。”
随后,又有侍女上前帮着绾发、梳妆。
大婚的头面原是由成姝采办的,但大长公主听闻两人的亲事后,大手一挥,着人送来一整套宫中内制的头面首饰。
说是昔日请容锦帮忙的酬谢,也祝她与沈裕白首偕老。
长发高高绾起,钗环珠花点缀其中,珠光宝气,而那并蒂莲的赤金对簪更是点睛之笔,更衬得人雍容华贵,眉目如画。
而她腕上,则戴着昔日苏婆婆亲手交给她的,沈夫人为未来儿媳留下的玉镯。